,“正是。”
叶云溪一直在找她母亲死亡的真相,现有的线索,指向的就是陈府,她需要入内验证一些事情。
秦之颜的确收到了陈清派人送来的请帖。
惠和园相识之后,秦之颜将那首曲子谱好派人送给了陈清,她很是感激,几次三番请她再聚,她一直没有时间。
这一次老夫人大寿,虽然是陈清送的帖子,却是陈老夫人亲自写的贴文。
并不是看在墨寒炫的面子,而是太妃幼年时,曾跟着娘亲与陈老夫人多有接触。
这些年,每次寿诞,陈家都会送来请帖,只不过墨寒炫的父王去世以后,太妃便不再见客。
以往会送些礼过去,现在秦之颜入府,接到请帖之后嬷嬷便传话过来让她前往陈府,并特意叮嘱低调行事。
“你去陈府要做什么?”
叶云溪抿着唇没有说话。
秦之颜的眸光瞟向小茶几上的图纸,眸色有些冷。
“十张机关图,是你的谢礼,也是你自己承诺的。若叶二小姐想以此再做交易……”
“不是。”叶云溪急忙打断,“就算你不带我去,十张机关图我也一张不会少。”
她面露难色。
“我无法以叶家人的身份入内,在京城,我唯一相识的便只有你。我娘身死在线索在陈家,我只是想去印证,绝不是去闹事。至于是何事,恕我难以相告。”
她母亲名声极差,虽然她已有怀疑,可很多事情她没法解释也没法知道当初的真相。
让她在人前,揭开生母的不堪,她做不到。
秦之颜的脸色缓和下来,沉思片刻道,“你可扮做丫鬟随行,但不可从我府中出去,傍晚你在天明街街尾等,我的马车会行至那里接你。”
“多谢王妃。”
叶云溪躬身一礼,没有再在王府逗留匆匆离开。
这时翠儿从外面走进来,正好与她擦肩而过,不由多看了两眼,眉宇之间闪过一抹疑惑。
好生面熟的一张脸,可她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只疑惑片刻便也没再多想,快步进了内室。
“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青阳公子公开批斗二小姐的夫君顾彦昭,说他藐视科考制度,以内部资料为噱头坑害考生,还将他抄袭旁人诗文,煽动无辜书生去清雅居闹事全写了下来,就张贴在长街最热闹的布告栏上。”
“那布告栏离翰林书院只有百步之距,再加上青阳公子文采斐然,几乎所有书生都去拜读了。但是没听到书院有对顾彦昭新的处理文书出来。”
秦之颜轻轻勾了勾唇角。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顾彦昭都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只不过做了亲王之后,表面上装的很像个贤王罢了。
既然他要跟范易恒较真,那她便帮帮他。
……
夜幕降临,陈府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秦之颜衣着中规中矩,带着两个丫鬟下了马车,将请帖递给门房后,门房便冲着里面吆喝起来。
“郡王妃到。”
屋内已经有不少客人,因是给老夫人过寿,来的基本都是女客。
在厅中招待的是陈清的母亲张氏,而跟那些未出阁的女子聊天的自然便是陈清。
二人齐齐笑着迎了上来。
“王妃大驾光临,真是令陈府蓬荜生辉啊。”
张氏性子爽朗,说话声音比较大,乍看之下有些粗鲁,但是能让陈府内宅和睦,却没有一个外室小妾,自有她的本事。
“陈夫人客气。”
秦之颜微微颔首,入内的时候,叶云溪已经散在人群,无人察觉。
“太妃惦念老夫人,特命我前来贺寿,备了薄礼,不知老夫人可好?”
陈清立刻亲昵地走了过来。
“秦姐姐,我奶奶在后宅,我带你去吧。”
陈清还有个兄长,并不在京城,出他们之外,陈府家中并无其他子女,是以陈清备受宠爱。
张氏笑盈盈地点头道,“清儿承蒙王妃不弃赠予曲谱,她开心的日日在家研学,我还从未见她对谁这般崇拜。”
她以话家常的方式,说着陈清与秦之颜之间的亲近关系,让人并不会觉得过分奉承讨好,亲近之中也不会生出抵触之心。
秦之颜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这夫人,倒是很有趣。
“我虽嫁为人妇,年岁上却与陈清小姐相仿,能和朋友切磋小艺,也是之颜之福。”
她是秦之颜,今日虽以郡王妃身份而来,却不能以郡王妃身份与人结交。
特别是御史台掌事这种朝臣。
这会坏了太妃的本意。
她冲着张氏微微颔首后看向陈清,
“劳烦陈清小姐带路。”
后院不比前院热闹,虽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诞,不到开席的时辰,她是不过去的,此刻正一身华服靠在软榻上,有嬷嬷捏着腿。
“奶奶,太妃派郡王妃来看您了。”
闭目养神的老夫人立刻睁开了眼睛,扶着嬷嬷的手腕坐了起来,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定在了秦之颜的身上。
秦之颜敛了下裙摆,以晚辈之姿行了礼,随后让珠儿将贺礼送了过去。
“晚辈的礼物不值一提,那个暗红盒子是太妃准备的,还望老夫人身体安泰,福寿绵长。”
老夫人的手落在那个盒子上,却并没有打开,因为激动嘴唇微微抖了抖,沉吟片刻才抬起头来。
“太妃可还好?”
秦之颜浅笑回应。
“不敢欺瞒老夫人,之颜入门以来,并未见过太妃。”
老夫人的表情怔了怔,轻叹一声,抬手招了招。
“你近前些。”
若按照郡王妃的身份,她如此,算是僭越了。
秦之颜却乖顺地走了过去。
她本也不是以郡王妃的身份来此贺寿的。
“坐。”
老夫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秦之颜依言坐下。
屋内烛火不算太亮,这个距离倒是什么都看清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
嬷嬷应了一声,带着陈清和珠儿去了屋外候着。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
秦之颜由着老人打量,眉眼半垂并无半点忤逆不耐之意。
“倒是生的极好。”
陈老夫人淡淡开口,目光从秦之颜的脸上挪到了她的手腕上,看到了那个团花玉镯。
“她性子如此,你也莫要怪她。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不会放任王府不管的。”
这话,话里有话。
秦之颜不好问,点点头应下。
“柳娥可有为难你?”
老夫人忽又话锋一转,多了几分凌厉。
“不曾。”
秦之颜回的干脆,也没有多加言语。
“没有便好,你是王府主母,无论出身如何,经历如何,既然入府,理应担起重责,莫要让她失望。”
她?是太妃?
为何失望?
她本也不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