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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大了,对孙子的怜爱和期望倒愈发强烈。
于是宋老爷子很通情达理地回复:“去吧,如果在这里不自在,你就带他去别的地方玩吧。”
衡山南面是宋砚珩的私人区域,宋砚珩一般结束宴会都会去那里待着,宋老爷子也很清楚,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好。”宋砚珩拿起外套,离开主厅。
第31章
许知礼按照宋砚珩发来的地址开了一个多小时,从熙攘热闹的市中区驶入寂静无人的山间,看着这座比云中酒庄还要大、还要僻静的山落,他差点都以为宋砚珩故意骗自己来要卖掉他身体的某些部位。
幸而刚进去,就有门童前来迎接,恭敬地半弯下腰,等他降下车窗,才笑问:“请问您是宋先生的朋友吗?”
“是的,”许知礼从车上下来,将钥匙抛给泊车员,又转向前来询问的男人,“这里我不太熟,麻烦您带我进去了。”
“请跟我来。”
秋夜的山间温度很低,面积又够大,许知礼忍不住裹紧外套,下巴缩进遮住脖子的衣领里,听男人给他讲解各个领域的所属,在绕过中心主楼时,许知礼脚步微顿。
“这里是宋总的地方,”男人看见他有些感兴趣的样子,讲得详细了点,“今晚宋总在这里设了宴,您如果有空,可以进去看看。”
——男人口中的“宋总”应该指的是宋老爷子宋禾庭,毕竟他还没把权完全放给宋卓华,尽管如今大多时间都在医院休养,也是生意场上当之无愧、唯一的宋总。
能让宋老爷子亲自坐镇,不应该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才对。
许知礼挑眉,“我没有被邀请也可以进去?”
“您是宋先生邀请来的,”男人微笑,“宋先生说了,您想去哪里都可以。”
许知礼沉默了。
如果今天他真的进去,哪怕不谈合作的事,在宋老爷子面前刷个脸熟总是好的,况且幼时两家来往密切,许知礼若声称看望宋老爷子,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如今宋砚珩邀请他来这种场合,是真的不知道他的目的,还是在默许和纵容?
静默几秒,他抬眼,问道:“宋砚珩呢,在里面吗?”
男人笑着摇头:“不在,宋先生在南面的明江楼,我正要带您过去。”
“如果您想在这里呆着,我和宋先生说一声就好。”
许知礼转过头,再次看了几眼面前富丽堂皇的大楼,从里面投射出来的刺目灯光晃得他有些眼花。
“不用,”许知礼迈开步子,“走吧。”
又走了几分钟,眼前映入一栋同样重工奢靡的建筑,只是灯光昏暗、位置僻静,一阵风吹过,静得似乎能听见树叶的摩擦声。
这里应该是宋砚珩的私人领域,男人只将他带到门口,就微弯了腰道别:“宋先生就在里面,您请进吧。”
感应大门自动打开,他在门口站了片刻,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深吸一口气,许知礼道了声谢,走进去。
室内一片漆黑,唯有从落地窗透射进来的暖黄色灯光让他勉强看清楚前进的路——那是条通往后庭院的路,唯一的灯光明晃晃地在引诱着他前往。
许知礼也没犹豫,跟随灯光的指引,推开玻璃门,走进寂静又空旷的庭院。
刚一出去,一阵不甚浓烈又难以忽视的花香气就将他席卷包裹住,是栀子花的味道。
蜿蜒曲折的石子径将庭院分割成几个部分,大部分位置都种着造型各异的花,看得出来被照料得很好;木质的栅栏上挂着几盏小巧精致的罩灯,穿插在路边,偶尔一阵剧烈的风刮过,会发出轻微的碰撞噼啪声。
许知礼扫视一圈,忽然涌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里的格局,似乎和他从前家里的后花园很像,连花的品种都很相似。
春天开花的时候,他会在花丛中支一架折叠摇椅,躺在上面睡午觉;冬天的时候,他会叫上韩封偷偷在花园空地做户外烧烤,两个笨蛋弄得浓烟直冒,最后以被许知言臭骂一顿作为结尾;夏夜时,他会拿着童话书在藤椅秋千上一边摇一边慢悠悠地看蓦地,伴着一声掉落的轻响,打断了他逐渐走神的思绪——声源来自庭院的尽头,许知礼抬眼,看了过去。
尽头角落处,是一架秋千。
男人手里的玻璃杯掉了下来,里面的酒顺着地面流入草坪,红色的液体在夜晚中泛着淫靡的光泽,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触目惊心。
杯口的玻璃似乎碎了几块,四散在地上。
他垂下眼,盯了几秒地上的玻璃残渣,忽然就弯下身,伸手去捡。
好的红酒杯为了追求更好的色泽度,一般都会选择水晶材质,它的凹凸面比玻璃多,锋利度自然也比玻璃高,像他这样去捡,很容易划破手。
许知礼边皱着眉去叫他的名字,边大步往尽头走:“宋砚珩!”
听见声音,男人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缓慢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男人的脸此刻透着点不正常的红,连眼尾都染上了些许,望向他的眼像是含了泪,亮晶晶的样子,看起来很像一只漂亮脆弱的小鹿。
许知礼忽然有种他是王子,来解救落难公主的即视感。
许知礼上前一把扯住宋砚珩的袖子,将他的手翻过来,确认了下没有伤口,才松开紧握着的衣袖,不太高兴地训他:“不知道碎渣很危险的吗,万一割到手了怎么办?”
宋砚珩没说话,也没反应,只坐在秋千上,兀自垂下眼,目光沉沉地看着蹲在他身前的许知礼。
在夜色下,他的视线带着浓烈的侵略色彩,像是翻滚的墨色,让许知礼不禁有点发毛。
忽然,他倾身过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许知礼的下巴上。
滚烫的温度始终停留在皮肤上,宋砚珩并没像前几次那样一触即离。
彼时许知礼以落于下风的姿势蹲在他面前,而宋砚珩轻倚在秋千上,双腿交叠,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下巴处的手指暧昧又放肆地摩挲了几下,然后屈握,慢慢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和男人全然无阻碍地对视在一起。
许是刚从名利场里走出,他腕上都散发出淡淡的香水气息,混合着霞多丽的酒香,让许知礼有点头脑不清。
——所以许知礼才忘了第一时间推开他。
刚刚还被许知礼想象成被拯救公主的男人,此时像欢场上游刃有余的老手一般,语气亲昵暧昧,像是情人缠绵悱恻的爱语。
“哥哥,”宋砚珩轻声唤他,“你好漂亮。”
许知礼感觉眉心重重跳了两下。
几秒后,他伸出手,重重将下巴处的指尖拍落,这一下没留力气,男人白皙匀称的手背很快浮现出淡淡的红色印记。
许知礼冷着脸,语气很不客气:“宋砚珩,你突然发什么疯。”
站起身来时,他刻意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