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无尽轮回

e君乘风听完之后缕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讲完了？”

渊玖点头，“完了。”

君乘风皱着眉，“你这是什么故事，没头没尾的。”

“如果你是这个人的话，一开始发现自己重生，会怎么做？”渊玖拈了一朵落到胸口上的桃花抿进嘴里，目光悠远。

君乘风认真想了想，“既然拥有前世的记忆，大概会弥补前世的遗憾，让这一世过得更好吧。”

“是。”渊玖说。

君乘风斜了他一眼，“是什么是，说得好像这个人是你一样。”

渊玖没反驳，第一世重生时他确实按照前世的记忆，过得顺风顺水。

“然后呢？”他突然问，“就算靠前世的记忆将所有遗憾弥补，把生活过得顺风顺水，但是到了二十五岁，先前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又会开始新的一世，这个时候你会在那么做？”

君乘风开始觉得事情有意思了，推演了一番，“发现自己会一直轮回之后，我大概会寻找能脱离轮回的办法。”

“是。”渊玖又答，一世又一世，他寻找脱离轮回的办法一世又一世，可无论怎么做、怎么选择，永远都无法逃脱。

“如果你努力了一千次，一万次，始终无法摆脱轮回呢？”他又问。

君乘风沉默了很久，最终幽幽叹了口气，“那得多绝望啊，像一头被饲养在牢笼中的灵宠，吃喝不愁，但永远无法摆脱加在身上的枷锁，连死都不能。”

“绝望？”渊玖唇齿间品着这个词，用得挺好，尽管他并不想承认，但在这一世又一世永无终点的轮回中，确实令人绝望。

他也曾有过能同生共死的好友，有过疼爱自己的亲人，但下一次轮回一切又得重新开始，一遍又一遍重复之前相识的过程。

重复到最后连他都觉得无趣，做这些徒劳做什么，反正最终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慢慢的他就开始不在乎了，他遇到的所有人就像戏本子中无关紧要的配角，他可以经历无尽轮回，但那些人永远在那里，只要他想，可以跟任何人做朋友、敌人。

所以他的性子变得乖张狠厉，不再在乎别人怎么想，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只要自己高兴就好，大不了下一世重来。

在这样的轮回中他已经太累了，甚至尝试过放弃生命来结束轮回，可没用，再一睁眼一切又是重新开始。

可这一世他遇到了君乘风。

在每一世中，不管他做什么，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比如下界秘境总会准时开启，比如身体的发热期总会如期到来，又比如宗门大会的召开。

但君乘风出现了，下界秘境开启的那段时间，是他发热期来临的时候，他也是在很多世的探索中，发现了秘境寒泉的存在，所以会在发热期前进入寒泉压制。

他已经好多世在那次发热期时在寒泉中度过，有些时候也会有人来打扰，但是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张面孔，只有这一世君乘风来了。

她血能结束发热期，原本每年都会发作的发热期，接触过她的血之后，有好几年没发作。

之后许多事情都不同了，问剑宗出山、宗门大会大洗牌，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她有关。

就好像在这个他可以支配任何人的世界里，突然多了一个不受他影响的人，不仅不受影响，还能反过来影响他，这让他如何不为这个人动心，如何不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所以，这一世出现的人，会是他的救赎吗？

“你怎么不说话了？”君乘风问，从刚才开始渊玖突然就不说了，他也不是话少的人，虽然说的话不好听，但突然安静下来感觉怪怪的。

“我们是朋友了是吗？”渊玖问。

“你不想当也可以。”君乘风懒洋洋回答。

“既然是朋友，你会帮我吗？”帮他摆脱这无望的轮回。

“得看是什么吧，别是双……反正就是那些奇怪的要求不行。”君乘风烦躁地摆摆手。

渊玖突然坐了起来，君乘风一个人躺着也不好意思，跟着坐起，却见他眼中偏执诚恳的光。

“那就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给你兜底，即使你要对抗的是整个世界，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他也不知道君乘风做什么能帮到自己，但是她做自己的事时，已经改变很多了，或许等到她做完想做的事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君乘风盯着渊玖，表情逐渐变得奇怪起来，“你怎么像吃错东西似的？”

渊玖：……

他刚燃起来的热血被一句话浇灭。

他又躺了回去，随便吧，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好，这一世已经遇到一个有趣的人，就这样看着她想做什么也不错。

君乘风也躺回去，透过桃树树枝的缝隙看蔚蓝的天空，倒是好久都没有的惬意。

“我听说你放弃问剑宗欠你人情的机会，就换个上山看我的机会？”君乘风问。

她躺在回春堂的时间可没有失去意识，来看她的人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将渊玖那点事传得离谱，还有些已经将她和渊玖的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渊玖恢复慵懒的样子。

“那可说好了啊，以后不许以这个来要挟问剑宗偿还人情！”

渊玖：……

换做别人早就感动到无以复加了吧，这人满脑子都只有问剑宗？就是块木头！

不远处挤在一起偷听的几位长老也是摇头，李清河给他们传了音，“我就说担心是多余的吧？小风根本不开窍！”

几位长老：“散了，散了。”

这几位大能偷听，君乘风现在的修为是察觉不到的，还在对渊玖死缠烂打。

“你同不同意？”她问。

渊玖察觉到那几道气息离去，躺得更是舒展，“同意同意~说得本王缺问剑宗那点人情似的。”

“口说无凭，立个字据！”君乘风从储物戒中拿出纸笔立字据。

“啧啧啧~你还真是卸磨杀驴啊。”渊玖坐起身摇头看君乘风趴在地上写字，“哟，字写得还不错。”

“那是自然。”君乘风将笔递给渊玖，“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