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凌息有几分真心。
“没什么,换了个家人。”霍琚面不改色答道。
屋子里蓦地陷入一片寂静。
半晌几人才反应过来,霍琚刚刚在同他们玩笑。
以前的家人不肯给他治病,换一个愿意治的就好。
柳仲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
在柳仲思魔音贯耳的笑声中,凌息仍在为霍琚口中“家中”二人隐隐心颤。
十八年的人生没有人告诉他家人是什么,家人有什么用处,莫名其妙穿越到人生地不熟的村子里,突然有人告诉他,他有了家人。
凌息的脑子忽然不太够用,在他的观念里,他的同事同学似乎把一起度过热潮期的人叫“炮-友”、“床-伴”、“情人”,唯独没有家人。
有一起睡过觉的家人吗?
霍琚并不知晓自己随口一句话,使凌息大脑逻辑混乱,一直到秦大夫给他检查完伤势,凌息仍未理清楚关系。
“仲思的药方你继续吃着,先把身子温养好,我会同仲思师父写信探讨该如何治疗你的腿疾。”秦大夫顿了顿,复又叮嘱:“你身体底子好,恢复得不错,虽不必再禁房事三月,但两月需得有。”
霍琚耳朵根涌上血色,昔日里英勇杀敌的将军,这会儿活像个被夫子训导的小娃,乖乖点头答应。
秦大夫抬眸望了眼凌息,“这孩子生得好,你们年期气盛老夫能理解,不过还是得以身体为重。”
他朝凌息伸手,凌息呆愣愣递上手,干嘛?自己又没病。
秦大夫捋捋胡须挑了挑眉,忍俊不禁,“老夫行医数十载,罕见脉象如此强劲有力之人。”
换句话说,凌息壮得像头牛。
凌息摸摸后脑勺笑了笑,“我身体好。”
秦大夫觉察凌息跟自家外孙一样性子直,没啥弯弯肠子,不禁心生喜爱,多了丝长辈的关心,“你现今年轻身体好,但身为男子若不仔细将养,往后老了可有苦头吃。”
凌息诧异秦大夫居然认出他男子的身份,这还是他穿来后头一个没把他认作哥儿的人。
霍琚却更在意秦大夫话中深意,男子不若女子哥儿,身体本就不便于承-欢,他曾在军中听闻,有好南风者,惯去南风馆寻小倌儿,那些小倌儿年纪尤为小,十八便算上年纪了,他们自幼做着皮-肉买卖,长大后也逃不开,待老了便会患上些见不得人的毛病。
具体是何种毛病,霍琚不晓得,但他希望凌息健健康康。
“秦大夫,可有什么法子?”霍琚常年波澜不惊的语调难得显出丝急迫。
秦大夫饶有趣味地注视着二人迥异的反应,爱怜地对着凌息感叹:“真是个傻孩子,幸亏没遇上个负心郎。”
凌息挠挠头,不明白秦大夫在说啥。
“法子自是有,只是价格不便宜。”秦大夫倒也不卖关子,“这方子是祖上特意为宫中贵人研制的,有钱也买不到。”
霍琚眉头拢得更紧,若换作几个月前,他哪用为银钱之事操心,如今真是没钱举步维艰。
凌息看看霍琚,又看看秦大夫,由衷道:“秦大夫,您这样好像忽悠钱的江湖术士哦。”
秦大夫吹胡子瞪眼,他眼睛就是毒,凌息果然和他大外孙像得很,一样的单纯,一样的气人!
第29章
凌息的热潮过去不久没啥需要担心的,加上霍琚近来需要静养,对于秦大夫口中的宫中秘方需求并不太急切。
他们尚有时间筹钱。
即使霍琚同凌息翻译过秦大夫的意思,凌息也没放心上,他们新人类哪是区区普通人类能玩坏的。
然而霍琚根本不清楚其中内情,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凌息一向对自身的事粗枝大叶,连野猪都不怕,何况这点小事。
思索一番后霍琚决定找点活计做,挣钱给凌息买温养的方子,他没将此事告知凌息,担心对方阻止。
他们这边前脚完事,后脚曹老头儿就不情不愿地出来了,身面跟着刘枝和村长,药童帮忙搀扶着面无血色的刘枝。
刘枝两眼僵直麻木,脚步虚浮,看样子仍沉浸在失去孩子的伤痛中无法抽离。
曹老头儿几乎被村长胁迫着掏钱,一听十二两银子,当场叫唤起来:“啥!?十二两银子!你们医馆讹钱呐!”
伙计好声好气跟他解释:“客官,这位夫郎的情况着实凶险,花费了好些珍贵药材。”
他停顿半秒,讪笑着注视曹老头儿:“况且,您那一拳头力气实在不小,人差点没了,亏得我们秦大夫紧急施针才从阎王爷手里把人抢回来,我们秦大夫出针便是五两银子。”
曹老头儿险些晕厥,因为他一拳头,整整多出五两银子,救什么救,不如让刘枝死了算了。
“我又没让他施针!”曹老头儿死活不愿意认账。
伙计见他打算赖账,冷下脸提醒:“客官,人若是没救回来,您可算是杀人了。”
曹老头儿喉头一哽,干树皮似的脸血色退尽,“我……我……谁让他肚子不争气,连个孩子都留不住。”
他嘟嘟囔囔,梗着脖子试图狡辩,后背猛地被村长一推,“曹富仁,再磨叽天黑了,出不去城你请大伙儿住客栈啊?”
曹富仁闻言那还得了,赶紧掏腰包,极为不情愿地把银钱数给伙计。
“你把人扶上车。”村长扬了扬下巴。
曹富仁瞪圆眼睛,“不行,我不扶。”
村长肃着张脸,“你是他公爹你不扶谁扶?”
曹富仁往旁边躲,谁要扶那晦气玩意儿,狡辩道:“那我也是个汉子,不合礼数。”
余光瞥到凌息,他立马指着人说:“那个小夫郎,你快去扶,这儿你最合适。”
莫名其妙被指中,凌息充耳不闻,要是哪天他身份曝光,更不合适。
曹富仁哪料一个小夫郎居然敢下他面子,立刻要拿出他身为长辈的架势耍威风,嘴巴张了张猝不及防对上凌息身边高大男人的眼睛,浑身一哆嗦,大脑一片空白。
村长恨不得冲上去踢曹富仁一脚,“你过不过来?”
曹富仁环顾一圈,谁也惹不起,最终认怂地过去扶刘枝。
自从出了医馆,刘枝犹如行尸走肉,谁同他讲话他都不搭理,回了村子,曹老太正在屋门口张望,瞧见刘枝的第一眼就往他肚子看。
空气骤然安静一秒,旋即响起曹老太哭天抢地的声音,“我的大孙子!我的大孙子!你还我大孙子!你个不中用的东西!”
曹老太情绪激动地冲过来拍打刘枝,刘枝一动不动任由她打骂,像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凌息一把扯开曹老太,曹老太一屁股墩坐地上,竟顺势打起滚,扯着嗓子喊:“没天理了,打人了!”
这种不要脸的泼妇凌息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