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音符响起,霍琚胸口剧烈搏动,似野马奔驰,江河翻涌。
然而,凌息接下来的话瞬间摔死了霍琚心里的野马,抽干了江河里的水。
“您放心,我摘得可多了。”凌息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一句话换来全场鸦雀无声。
柳仲思祖孙俩是被凡到了,霍琚……霍琚快碎了。
指望凌息开窍,跟做白日梦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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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息留下麻药草和酒精给秦大夫祖孙做研究,霍琚趁他去结账拿药故意放慢脚步,低声叫住秦大夫。
“秦大夫,您请留步,晚辈有一事请教。”
秦大夫停步转身,在他印象中,霍琚沉默寡言,治病态度不如凌息积极,有股听天由命的意思。
“你说。”
霍琚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凌厉的眉锁起,显得这张过分英俊的脸格外冷肃。
似是看出男人的纠结,秦大夫出言宽慰,“老夫已过花甲,你尽管开口便是。”
言下之意便是,他这把年纪了啥没见过,叫霍琚畅所欲言。
霍琚紧锁的眉头略微松开,但紧绷的身体依旧透出他的不自在,“秦大夫可有令男子……”
话刚开了个头,秦大夫就领悟了,“重振雄.风是吧?这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为此事寻医问药的男子不少,不过……”
秦大夫上下打量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他刚给霍琚把过脉,“你应当没这方面的困扰。”
不仅没有,反而有些精力过于旺盛了,需要吃点清火药。
霍琚耳朵根烧得通红,面上仍故作镇定回答,“是,我夫郎嫌我不太中用。”
秦大夫瞠目结舌,好家伙,好家伙!
看不出来啊,凌息居然那么生猛,瞧着瘦瘦弱弱,连霍琚这样健壮的汉子都满足不了他。
空气静得可怕,霍琚头皮发紧,面部皮肤针扎般发麻。
秦大夫语重心长劝道:“你身子万万经不住那样造,你莫要万事都纵着他,命重要。”
霍琚:“……”
他当然晓得命重要,但凌息的热潮即将来临,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走出去时,凌息疑惑地问他在里面做什么,霍琚不欲让他知道此事,随口敷衍过去,“没什么,同秦大夫问点事。”
察觉霍琚不打算深讲,凌息识趣地没多问。
二人并肩离开,秦大夫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叹息,“到底年轻呀。”
“外公您看啥呢?”柳仲思从后面探出脑袋,啥也没瞧见。
秦大夫背着手往里走,“替你看看有没有适龄的姑娘。”
柳仲思当初便是被家里催婚催得紧,逃到外公这里避难,谁料才过了多久就从外公嘴里听到这种话,吓得屁滚尿流。
“我还是个孩子!”
凌息二人再度前往合宴酒楼,霍琚一路保持沉默,忧心忡忡该怎么办。
鼓起勇气丢掉脸皮买那种东西,偏偏人家不肯卖给他,末了语重心长劝他别做牡丹花下鬼,至少得对得起凌息千辛万苦挣的医药费。
临出去前,秦大夫以一种怀疑地眼神看了看他,再看了眼外面的凌息。
霍琚莫名与秦大夫对上脑电波,从对方眼中读出一句话——他该不会是为了睡你才给你治腿吧?
未等秦大夫开口,霍琚斩钉截铁道:“不是!”
秦大夫眼见着霍琚阴沉着脸走向门口,停在少年面前时,身上的寒意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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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宴酒楼的东家是位胖胖的中年男人,长得很有福气,虽然胖但并不油腻,反倒有几分儒雅之气。
提前从冯磊口中得知酿酒的是位夫郎,合宴酒楼的东家见到凌息倒没表露出惊讶。
“这是我丈夫,姓霍。”凌息态度坦荡荡地介绍身侧杵着拐杖的霍琚。
听到“丈夫”二字,霍琚余光落到凌息脸上。
合宴酒楼东家拱手同霍琚打招呼,“霍兄弟你好,我是合宴酒楼的东家,鄙姓庞。”
霍琚颔首,态度称不上热络,也谈不上冷淡,“庞老板好。”
旁人见了庞东来无不攀附逢迎,这两位村里来的小夫夫对他态度倒是不卑不亢,不禁叫他升起丝好感。
庞东来以为谈生意应该会由霍琚来,从凌息特意把腿脚不便的丈夫带出门便可窥见。
然而落座后,霍琚自己找了个边角的位置,兀自喝起茶水,凌息则拉开椅子坐到庞东来对面,眉眼含笑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庞东来呆愣在原地,啥意思?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遇上过此种情况,谁来告诉他咋回事?
约莫庞东来停留在霍琚身上视线过久,被霍琚察觉,掀起眼帘望过去,“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庞老板同我夫郎谈便是。”
庞东来难掩脸上惊诧,对上凌息笑眯眯的脸后迅速转换表情,“抱歉,难得见到霍兄弟这般胸襟开阔的汉子,有些失态。”
这个时代的女子哥儿地位低下,自家媳妇儿夫郎但凡展现得比他们厉害一点儿,他们便觉被下了面子,受到奇耻大辱,庞东来夸霍琚胸襟开阔真不是胡诌。
凌息笑了笑并未就这个话题展开聊,“庞老板,咱们先谈正事吧。”
“咳,好,应该的,应该的。”庞东来端起杯子喝口茶水遮掩自己的尴尬。
凌息的酒别具特色,庞东来自然派人打听过,这一打听便是心潮澎湃,无数人争抢的荔枝酒竟然被他无意间得到了!
同行打听不到的消息,主动送上门,简直是财神爷显灵。
深知荔枝酒多抢手的庞东来做好了凌息漫天要价的心理准备,凌息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两。”
庞东来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或者自己臆想症犯了,“二百两?”
凌息面无表情重复:“二十两。”
的的确确是二十两,他没听错,不是二百两,是二十两!
庞东来正欲再度确认一遍,凌息抢在他之前开口:“二十两。”
庞东来大喜过望,答应的话到嘴边,又听凌息再度开口:“我们先签一个月。”
“一个月后呢?”胖东来下意识追问。
凌息凤眼含笑,闪烁着精光,“自然一个月后再说。”
胖东来屏住呼吸,直觉告诉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他已经比旁人幸运太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若我有意同霍夫……凌老板长期合作呢?”
凌息眼中笑意渐深,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庞东来如此地位的商人居然手心开始冒汗,喉结滑动,心跳声跟战鼓擂动似的。
“每坛酒我卖你十八两,你分我两成利。”
两成利看上去少,可卖得多,分出去的就越多,即使凌息降低了售价,于庞东来而言也挺肉疼,以至于令他陷入纠结。
下定决心般,庞东来攥紧拳头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