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琴酒留下的那句话,就算是警视厅也没办法忽视,那显然是留给公安的特殊暗号,他们隐瞒不报的后果,只会是害死伊达航,还让凶手逃之夭夭。
经验丰富的杀手当然会率先摸清楚周围的状况,就在伊达航陷入案情迷雾时,他可不仅仅是去填饱肚子,在周围转的几圈已经能够记下总共有几个摄像头,如果要逃脱的话,怎么能够完全避开监/控与警方的追踪,是早就在脑海中依靠数据自动形成的。
他一个手刀将伊达航打得不能再晕了,尽管刚才的子/弹打断了几根肋骨,正常人短时间内应该很难清醒,司机小弟伏特加不在,他要亲自掌握方向盘,如果旁边有个人碍事的话,万一故意搞成车毁人亡,沦落到与爱尔兰相似的结局就丢脸了。
开车到几乎没有人知晓的基地,将房间布置得像密室绑/架一样,草草地处理了一下彼此的伤口,不至于发生双双流血而亡的悲剧。一切做好之后,他坐在对面,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罐咖啡醒醒脑子,然后静静等待伊达航醒来或者波本找上门来。
……
波本根本没从他语焉不详的话里搞清楚什么,还在百思不解,不放弃地回拨电话。
可能是距离琴酒被迫在警视厅当卧底的日子过去太久了,他没能往伊达航头上想,应该说从一年多以前风见汇报的内容上,他认为琴酒和警视厅的瓜葛已经过去了,就算回到了米花,也不可能主动找上门,至于警视厅更不会随便硬去抓琴酒,所以两边不存在冲突。
另外还有点不能说的理由,据他们的观察分析,琴酒对警视厅似乎有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虽然杀手没有感情,但只要不是出现极度困境退无可退,就不会发生很大的麻烦。而且,如果是和伊达航发生了冲突,来联系他时的语气不该如此平淡,就算没有明说,也该暗示他到某个地方才对,像现在这样,甚至分不清楚紧急与否。
总之,基于这些可说不可说的理由,他压根没有想到伊达航。
可惜,无论拨打了几个电话,狠心的杀手没打算为他解惑,他只能心灰意冷去找风见,大致说明下情况,并且让对方加大搜查力度。还以为可以得到具体的位置见上一面的,哪想到接了个电话,得到了更多的疑惑,最终还得自己去找人。
风见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感觉到了迫切,然后加快了与各个部门的联系。
通话还没有结束,这边新的来电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黑麦。
“怎么了吗,降谷先生?”
“不…”波本走神思考了下朗姆的话,觉得可以试着转变态度,“先这样吧。”
他挂断了与风见的联系,稍稍做了下准备,便接通了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持续了很长时间的针对,显然没那么快扭转过来,波本有些尴尬,皱了皱眉,很想以「如果改变太突然,反而会被认为有问题」的理由释然了。
黑麦沉默了几秒,略带笑意地说:“稍微有点问题,有空见面聊聊?”
作为一个谜语人组织的成员,波本当然不能直接问「你是打算合作吗」,而是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怎么,琴酒那边有新的安排了?”
前一次见面中,他们提到了立场问题,互相代表不同的高层干部。
他这么说,不仅是带点朴实的嘲讽,也是隐晦地表达:我这边朗姆有要求哦。
黑麦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任务不是一直都在吗。”
“那我跟你有什么可见的?”波本冷哼道。
他们的工作交接已经完成了,其余的压根没有必须见面交谈的价值。
黑麦停顿了片刻,似饱含了无尽深意,“或许我们可以再次来谈谈苏格兰呢?”
苏格兰——
波本脸色微变,会突然提到这个名字,怀疑黑麦是不是掌握了他的什么证据。
这边却完全抽不开空,对于黑麦的真实身份,拿不出任何证据。
“你应该想知道苏格兰在牺牲前的事吧?”黑麦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却始终没有点破与他有关的信息,仿佛给了他可进可退的选择权。
“呵呵…”波本没有理由拒绝,“挑个地方。”
他应该全部处理好了的,苏格兰只有他知道埋葬在哪里,屏幕破碎的手机也在他这里。
黑麦在说完地址,挂断电话前,再次重申了一句:“我没有恶意。”
这好像是一个友好的表态,可是上次见面还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波本按照正常的逻辑,只想得出:黑麦遇到麻烦了。
是不小的麻烦,甚至宁愿主动来找他释放善意的合作。
当然,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毕竟组织的人最会欺骗,他得仔细分辨黑麦是不是在向他故意设下圈套。生死局,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他没有想太多,按照约定时间去见面,就算是圈套,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这样只好暂时先把琴酒那边放下了。
最好就是在他与黑麦见完后,立即收到风见带来的准确消息。
……
黑麦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因为没有见到那条引他过来的大鱼。
他当然不会凡事往好处想,安慰自己运气好,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了,根本没有人盯梢。没有发现的唯一解释就是对方藏得太好,计划周全,敌人在暗,他在明。从这一点上,其实他已经输掉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接到来自组织的绞杀命令。
“那…”朱蒂担忧地问,“你还要回去吗,秀?”
黑麦笑了笑,态度很明显,哪怕答案是肯定的,他也不会就此退出舞台。
“只是要做一些准备…”
他想谁还能够成为他的伙伴,与他合作躲过这一劫,或者要在离场前给组织扔点炸/弹。
思来想去,竟然只有跟他互相看不顺眼的波本,就算那家伙是在和琴酒演戏套路他,但有了苏格兰的事情,不怕对方不来见面,退而求其次把波本抓了也没啥亏本的。
于是,他将电话打给了波本,怀着一种“猜中了能赢,猜错了也不亏”的心态。
起码从波本的反应来看,猜中的概率要大一点。
将后续的安排与同伴商量好,并拒绝了护送,毕竟还没完全暴露的卧底还是要挣扎的。
走出了大楼,车停在路边,他点了支烟来缓解被耍的愤怒,忽然一声“砰”的巨响,熟悉的爆/炸/声惊扰了街边的宁静,车辆的警示铃声此起彼伏,惊慌的路人连连惊叫,黑色厌恶刹那间在空中蔓延。他站在原地,瞳孔微缩,因为爆/炸的中心点恰好是刚才的房间。
但是,怎么可能,有谁能够在FBI聚集的房间里安装起/爆装置?
他在房间里那么长时间,竟然一点异常都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