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把匕首当作生辰礼物送给了他。目的是让他安心。云殷没说,但是李昭漪就是知道。
这是属于他和云殷独有的、这些日子培养出来的默契。
也正是因此,对于云殷的玩笑,他生不起来气。
生不起来气,但还是不自在。
他有些局促地站起身:“你怎么突然来了。”
云殷没说话。
李昭漪嗅到了空气中的味道,他迟疑地说:“你是不是醉……”
他没能把这句话说完。
他的手肘撑在床沿,半跌坐在床边,是一个被禁锢的姿势。
男人覆在他身上,手指拂过他的嘴角,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这个距离亲密无间,对视的刹那,他的眼睫蓦然一颤。
拨浪鼓自他手中滑落,掉落在被褥之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寂静的走廊内,身着太监服的人和宫装的艳丽女子擦身而过。
错身的刹那,纸条滚进衣袖。
陆重回过身,女子的裙摆逶迤,身影隐在阴影中。她的身后,是一轮巨大而清冷的圆月。
夜深了。
第24章
澄明殿内。
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内室显得格外明显。
李昭漪长发散在枕上,眼尾发红。他的嘴唇颤着,身上的人压着他,呼吸打在他的颈侧。他松散的衣衫被压得凌乱,露出的肌肤上白皙干净。
他有些惊慌地试图推拒:“云殷,不要……”
声音却是散的,软的。
听在云殷耳朵里,不仅丝毫没起到制止的作用,反而让他不动声色地倒吸了一口气。
借着夜色和酒意,欲望突如其来而又来势汹汹。
他捂住李昭漪的嘴:
“嘘。”
他这么说。嗓音很哑。
他的另一只手还撑在李昭漪的身侧,是一个完全笼罩和禁锢的姿势。
刚刚的动静闹得很大,他能听到外面隐约的声音。
但是没有人敢进来。
谁都知道澄明殿的寝殿内或许在发生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人敢阻止。云殷想,这或许就是那么多人醉心于权力的滋味,活了二十四年,他终于第一次生出感同身受。
天底下最尊贵、最漂亮的人躺在自己的身下,任自己予取予求。
……云殷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此时此刻,他真的想就这样要了李昭漪。
听他哭,听他求饶。
听他用破碎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
他从未醉心于风月,却在此时此刻无师自通地在脑海里有了无数旖旎的画面。
他轻轻地掐着李昭漪的脸颊,呼吸很重,眼神很深。
-
李昭漪已经绝望了。
他后悔没有听陆重的,陆重从不会害他,也不会危言耸听。
可是他又想,就算他信了陆重,又能怎么样。
谁也不能怎么样。
他早就应该知道,云殷可以对他做任何事。只是他一直没有那么做,给了他一些错觉。他只是突然想到陆重说的话,陆重说,这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
李昭漪看着金线勾勒的帐顶。
……所以。
他在云殷眼里,是最亲近的人吗。
这个念头出现的刹那,李昭漪悚然一惊。
他惊讶于在这个时候他还会出现这样的念头。到了这个地步,他当然知道云殷要做什么。陆重对他耳提面命,保护了他十八年,也教育了他十八年。
不应该。
云殷不应该这样对他。
他也不应该在云殷明摆着没有那个意思的情况下厚颜无耻地这么想。
可是,他又该怎么办。
他深深地呼吸着,思绪混乱一片。
气氛愈发旖旎。隔着一层衣料,他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气息打在自己的肩上。
他以为云殷会继续。
但是在某个时刻,他却突然得救。
云殷放开了他。
空气里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李昭漪坐起身,他的气息还是乱的。
云殷靠在床沿看着他,姿态懒散。
“喝多了。”他说。
他没有用称呼和自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李昭漪解释。李昭漪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愣愣的。
在某个瞬间,他几乎要以为云殷是要若无其事地将这件事揭过。
……揭过。
他也不能怎么样。
但是很快,他就听到云殷道:“陛下。”
他叫他。
不算太郑重,带着几分哑。
“臣等您自己愿意的那一天。”
他笑了笑,这么说。
-
李昭漪一连几天都没有睡好。
皇帝生辰,早朝自然也免了几天。
这几天天下同庆,走到哪儿都是安详和乐的气息。唯独寿星本人魂不守舍,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他也确实是。
最开始,是不知所措。
云殷的开诚布公来得太突然,李昭漪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他毫无经验。
但是……还有别的。
李昭漪羞耻得不敢和任何人说。
最开始,他做的梦还很正常。他在大殿之上,云殷给他送礼物。有几次,他甚至梦到了最开始云殷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时候的情景。
这个场景虽然会让李昭漪回忆起那时的恐惧,却不会让他惊悚。
他的惊悚出现在某一日。
那一日他睡得很早,和往常一样进入破碎的梦境。
只是这一回,梦境却变得很旖旎。
梦里云殷压在他的身上,一句废话也没有说,灼热的气息遍布全身。他也没有认真推拒,只是闭着眼,攥紧手下的被褥。
醒过来,李昭漪简直要崩溃了。
更让他崩溃的,是他身下的那一滩痕迹。
那一天,李昭漪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羞愤欲死。
好在德全安慰他:“陛下,这很正常。”
“陛下长大了。”他乐呵呵地道。
李昭漪生辰那一晚,他恰好不在澄明殿。自然不知道殿内发生了什么事。
李昭漪抿了抿唇。
他第一次用这样急迫的语气说话:
“我想见陆重。”
他要见陆重,他受不了了。
哪怕只是听他说说话也好,他未必能将他遇到的事说出口,但这种时候,能有陆重在他身边,对他来说是一种很大的安慰。
但是德全有些为难地道:“陛下,您有什么急事么?”
“最近恐怕不行。”他压低了声音,“最近陆掌印有些忙,他吩咐了奴才,尽量帮他照顾好陛下。”
李昭漪的注意力终于稍稍被转移。
“他……忙。”他道,“他在给云殷做事?”
德全颔首。
李昭漪说:“那算了。”
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