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陛下可能不会在几个月前,才重见天日。”
李昭漪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云殷看着他,轻声地、一字一句地道:“就因为这个,陛下,您把一辈子赔给我。”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
*
不是没想过理由会很荒诞。
很早之前,云殷就知道,李昭漪的想法异于常人。
这大概率是因为他能接触的正常的人和事实在是太少,云殷从没想过刻意纠正,他觉得李昭漪这样很可爱,像是听话的小猫。
小猫漂亮又黏人,云殷不否认,最开始,在猜忌试探李昭漪的同时,他已经开始享受这份黏人。
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对李昭漪起心思。
可是,听话。
和献祭式的顺从,是不同的。
云殷闭了闭眼。
另一边,李昭漪已经反应了过来。
“……没关系。”他有些慌乱地说,“太子哥哥他那个时候怎么可能救我,他会把自己搭进去的。你阻止,你阻止是应该的。”
他还在为云殷说话。
真诚而笨拙。
但是云殷道:“这是两回事。”
李昭漪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云殷,有些茫然,又有些惶惑:“云殷,为什么……”
为什么要反驳,这些都是事实。
为什么云殷要证明自己是坏人,他不懂。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他的眼角流下来,李昭漪使劲抹了一把眼泪,在开始诉说之前,他从未想过他们的对话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云殷也没有想过。
但他还是坚持把要说话的说完了:“陛下,您不欠臣。”
“就算从前欠,这次,也该还清了。”
李昭漪帮了他。
这虽然是他自己的执念,但是李昭漪懂他。
他为了不让他为难,选择重新回到困住自己的牢笼。
怎么算,都该还清了。
云殷攥着掌心的骨节发白,他正要说什么,就见李昭漪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里透着一股纯净的、伤心的执拗。
他说:“那你放我走。”
云殷猛然抬起了眼。
李昭漪看着他,像是梦呓,字句却清晰。
他道:“云殷,你觉得我不欠你的。那你就现在放我走。”
他在赌气,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
事实上他既然选择了回来,那么暂时也没有想着再走。
只是本能让他说出这句话,很奇怪,他的直觉告诉他,只有这样,才能激起云殷的情绪,让他不再那么居高临下,用那样他不喜欢的语气说话。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话音落下。
云殷的神情就变了。
李昭漪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有一丝危险,但是他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师父。我要和我师父一起走。”
云殷蓦然笑了一声。
李昭漪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他瞳孔微睁,被腾空抱起,丢到了一旁宽大柔软的龙床之上。
第30章
被摔到床上的那个刹那,李昭漪头晕眼花。
这一下实在是猝不及防,他怎么都没想到,好好地说着话,云殷就会突然动手。
但是这一下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似乎被两人同时遗忘,但真实存在过的事。
他从城外回宫,在大殿的广场上遇到了云殷。云殷带他回了澄明殿,临走时,和他接了一个吻。
而事实上,他现在,嘴唇都有些肿。
云殷已经俯身下来了。
他用一只手束缚住李昭漪纤细的手腕,压到李昭漪的头顶,这是一个完全压制的姿势,李昭漪仰着脖颈,被掐着下巴亲,浑身都动弹不得。
一吻毕,李昭漪听到了耳边喑哑的声音。
“陛下。”云殷叫他。
像是叫他,又像是喃喃自语。
李昭漪的心跳漏了一拍。但——
不知道这种事已经有过一回,他虽然隐约知道云殷想对他做什么,却没有上次那样害怕的感觉。
他还在执着于云殷说的那句话。云殷说,就因为这件事。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陆重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没有云殷,他就不会活着。
他欠云殷一条命,怎么偿还都不为过。
为什么呢。
为什么云殷非要否认他,他愿意的。是他自己想要报答云殷,云殷也值得这份报答。云殷觉得他很可笑吗,还是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这份报答。
云殷不需要这份报答。
李昭漪想。
好像是这样。
没了他,也会有别人。
就像陆重说的,就算云殷真的不想自己当皇帝,他也可以找宗室的孩子。
这当然很难,但是云殷那么聪明,总能想出办法。
所以,是他做错了么?
云殷根本不需要他,甚至,云殷可能厌烦他……
这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刹那,李昭漪的思绪骤然变得慌乱。他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却被捏着下巴,新的吻又落下来,又重又深、要把他拆吃入腹的狠。
“唔……”
他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挣扎着开口想让云殷松开他。
只是仰起脸,触到对方的眼睛时,他怔住了。
那双眼睛里有化不开的雾,有深重的欲,还有,满满的、他的倒影。
下意识地,他停止了挣扎,他的心怦怦直跳,轻喘着。
鬼使神差,在云殷探进来的下一秒,他第一次主动地张开了唇。
然后,轻轻地、笨拙地,舔了一下。
-
李昭漪的这个动作纯粹是本能。
他在这件事上确实一窍不通,自然也不知道一向被动之后的忽然主动有多诱人。
有那么一瞬,他能感觉到云殷是凝滞的。
但是很快,他就被狂风骤雨侵袭。
床是软的,他陷在里面动弹不得。脸是烫的,被攥着的手腕是疼的,他在亲吻的间隙小声地呜咽着,云殷的唇自他的唇落到他的鼻尖,又落到额头。
像是情难自禁。
他的喘息比李昭漪重得多,每一下,都带着隐忍和克制。
李昭漪的衣襟已经完全散了。
他已经换回了做皇帝时穿的常服,云殷给他亲手挑的。顺滑的料子,绣着龙纹金边,整张华丽繁复的龙床供着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但是散乱的衣襟下,锁骨伶仃,触手温热细腻。
云殷伸手触碰,成功地获得了一阵颤栗。
他又叫了李昭漪一声:
“陛下。”
他忍不住。
踏进殿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今晚李昭漪必须属于他。
可是阴差阳错,他们有一个那么单纯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