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木已成舟,也只能尽量减少影响。
他没走,李昭漪就有些疑惑地抬头。
云殷返回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却不知道为什么。
片刻后,他只好道:“臣晚上回来陪陛下用晚膳。”
李昭漪说:“好。”
又道:“你不要太累。”
云殷应声,离开了澄明殿。
李昭漪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垂了眼眸。
片刻后,他道:“春糯。”
“陛下?”
“孤要出去一趟,傍晚前回来。”李昭漪道,“你替孤瞒着,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太监怔住了。
只是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赶紧应声:
“是,奴才记住了。”
*
李昭漪出了宫,去了昨天路过的那家书坊。
他很少单独出门,但不是没有过。从某个时间开始,云殷很纵着他,他说“陛下想去就去吧,就是得注意安全”,所以他才能问陆重要人。
他带了帏帽,佯装是世家小姐。
在书坊转了一圈,却没听到一些关键的字眼。
傍晚时分,他悄无声息地回了宫。
小陆子在一旁给他端茶,他坐着愣了一会儿神,又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小题大做。
云殷和李昭钰的关系好他早就知道。
他们当然关系好。
自小一起长大,之后又因为同样的人生理想走到一起。李昭钰葬身火海,连李昭漪都觉得遗憾。这样珍贵而难得的情谊。
他从未想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是谣言吧。
他想。
就像他看的那本野史。
世人总爱在一些宏大而凄美的遗憾后添加一段风月。
李昭钰誉满天下,他死之后,怀念他的人不少。他和云殷的事大家都知道,潜龙殿一夜,至今仍被无数人诟病。若是有人想岔了,也不是不可能。
他这么对自己说。
不过只是一句谣言。
就算云殷喜欢男人,就算……
云殷和他说过,他喜欢男人。
他想。
……所以。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
-
这个念头一出,李昭漪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他发誓,他对李昭钰一点恶意都没有。
他是羡慕云殷和李昭钰这些人旧日的情谊,其实不止是李昭钰,还有常梓轩、颜珩舟他们。因为羡慕,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刻意地避开他们都在一起的时候。
他是说,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
他们也会一起出去。
皇家马场,又如这年元日过后,去郊外看雪。
再过几日便开了春,颜珩舟即将要回江南。他们也约好了,到时候云殷带着李昭漪微服一起去。
只是大多数时候,碍于李昭漪的身份,以及他们并不算太熟悉的缘故。在一起的很多时间,都是李昭漪默默地听,他们聊。
其实这些人都很好。
他们会找一些李昭漪也能参与的话题。
但李昭漪想。
本来,以他们的身份,相聚就不容易。参云殷结党的折子日日都在他的书案上,这种情况下,碍着他在,他们还不能尽兴地聊一聊彼此,那也太累了。
所以他主动和云殷说,他想休息,就不去了。
他羡慕,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隔阂。所以他识趣。
但是这也只是羡慕。
他从未想过做什么。甚至,他从未主动问过云殷他们之间的旧事。因为他知道,问了之后,除了更加羡慕,这并不能带来任何结果。
但是现在,他却在……
他却在揣测云殷和李昭钰的关系。
李昭漪觉得这对云殷和李昭钰来说都太不尊重了。
他几乎生出了愧疚。
他对自己说,李昭漪,你不能这样。
这只是一个谣言。
你不应该这么在意。
这样默念了几遍。
他的心终于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只是,李昭漪不知道的是,有的事情不是他想躲开,就能躲得开的。
*
李昭漪去过书坊这事到底没瞒过云殷。
这事也不是云殷故意。只是影卫负责保护李昭漪,这也算他们的职责。
知道之后云殷有些意外。但是对上了李昭漪略显慌乱无措的眼神,他还是把所有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李昭漪太乖了。
他的乖不仅仅是听话,是完全的温顺。
以至于他难得露出了一点温顺以外的东西,云殷根本不舍得多质问他,生怕这一点棱角也给他吓跑了。
他只是道:“去就去了,没事。”
“陛下想买什么,让影卫去也可以。”他道,“自己去的话,多带几个人。就那么几个护卫,还是不太安全。”
李昭漪有些迟疑地点头。
云殷看着他,少顷,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拿李昭漪怎么办。只好拿一贯的方式哄他:
“陛下想出宫么?过些日子,去郊外的温泉别院逛逛,解解闷?”
李昭漪说:“好。”
他们去了温泉别院。
只是,在别院休憩的时候,李昭漪无意中,翻出了一些东西。
其实也不是多珍贵的东西。
是一些信件。
以及一些陈旧的小玩意儿。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把生了锈的佩刀,上面刻着云氏的标记。
李昭漪起先只是随便翻了翻,正好云殷出去布置外面的防卫安全了。翻了半天,他只觉得这些东西看上去被保存得很好,主人看上去也很爱惜。
刚好,德全来添茶。
李昭漪随口一问,德全愣了愣,却道:“陛下。”
他想了想:“如果老奴没记错的话,往年冬日,太子殿下,应当也随着先帝一起,来别院这里住过一阵。”
-
云殷自外间进了书房。
李昭漪坐在桌前,侧脸宁静秀丽。
他的桌上摆了一卷书,但看上去却似乎并没有在看,只是怔怔地坐着,在出神。
这个样子有点呆,云殷看笑了。
只是他刚走到近前要说点什么,余光却瞥到了桌上的那把佩刀。
他停顿了两秒,没多想就道:“这刀……”
李昭漪立刻回过了神。
他站起身:“我,我没动它,我就是想找本书看。”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乱动,他还往后退了几步,好像现在退后,他就和面前的这堆东西毫无关系。
云殷愣了愣。
很快,他回过了神,他说:“……动了也没事。”
“这刀。”他想了想,“应当是之前春猎之时,臣借太子殿下的。那会儿他心血来潮,说要自己烤肉。臣便借了把刀给他,后来他也没还给臣。”
他自然也不可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