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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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隐隐记得元春被封贤德妃时贾政被召唤过一次，然后是……

想到这里“省亲”两个字蓦然在贾琮脑海里腾现。

而来自于后世，贾琮最怕的就是“省亲”这两个字了！因为这两个字对贾氏一族的伤害，是持久的，也是巨大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红楼梦》原著里荣宁二府被抄家之后，荣国府仍然是能够存活的，但是这省亲所带来的巨大的债务却像是一味慢性毒药，慢慢吞噬着荣国府上下，后面的探春改革，贾琏与鸳鸯合伙偷贾母的东西，以至于最后贾宝玉吃残羹剩饭，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发生的！

而之所以会背上这巨大的债务，根据《红楼梦》的剧情，贾琮的分析是这其实是隆庆帝有意为之。

原著里隆庆帝让元春省亲，这样做的原因一是为了零敲碎打忠仁王，需要先稳住四王八公一系的旧勋贵，这是忠仁王的基本盘之一；二是暗暗为秦可卿报仇。秦可卿既死，隆庆帝不可能不为秦可卿复仇！这也是秦可卿托梦王熙凤，暗示贾氏一族要败落的原因。

而隆庆帝之所以能让荣国府备上巨大的债务，一是因为省亲花费巨大；二是因为省亲花费的银钱机制。

省亲的银子其实全部出自皇上，《红楼梦》第十六回元春才选凤藻宫，秦鲸卿夭逝黄泉路里，借用贾琏奶娘赵嬷嬷的话，说出了实情：“告诉奶奶一句话，也不过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谁家有那些钱买这个虚热闹去！”

这其中银子的运转机制是，省亲的人家先拿银垫支，银子不够可向户部借资，做好账目后，由皇帝内帑给银，内帑不足时皇上赐予江南织造，淮扬盐业转运等肥差，以补省亲人家的亏空。

而隆庆帝的报复则是不仅不从内帑给荣国府报销银两，也不给荣国府肥缺，只是给贾政点了个学政！

这也是贾琮认为隆庆帝行事阴险的地方！

而隆庆帝薨后，又因荣国府报错了大腿，这笔银子又成了后来者抄家的理由……

不过现在元春还没有封妃。

“三爷，怎么了？”见贾琮有些发呆，晴雯不由得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感觉奇怪！”贾琮随口敷衍了一句。

“是啊！也真奇怪，这大过节的！三爷，你说会不会与东府有关？”

晴雯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底的猜测。

“谁知道呢！”

……

梳洗罢，贾琮一边吃着早点，一边与晴雯、画屏、入画几个闲谈着。但三张俏脸上都微微的带着些覆巢之危。

还只是刚刚吃完，前面又传来了嘈乱之声，“我去看看。”随即晴雯把正收拾着的碗筷一放，匆匆往外跑去。

“我也去。”画屏紧随。

俄而晴雯匆匆跑了进来，俏脸上淡淡的覆巢之危尽去，望着贾琮津津笑道：“是二老爷派伴鹤回来了，说是府里大小姐封了贤德妃，当今圣上又体万人之心，认为世上至大莫如一个“孝”字，父母儿女皆是一理，不分贵贱，嫔妃在宫，父母必思之，总而言之就是皇上己允许贤德妃回府省亲，让老祖宗、大夫人，二夫人诰服谢恩去了。”

“怎么封妃与个省亲连在一起了？”

闻言贾琮心里有些惊愕，他隐约记得《红楼梦》元春封妃与省亲虽然是连续的，但是间还是隔了一小段时间的。

但转而就想到此事可能与贾珍有关。毕竟与原著相比隆庆帝已对贾珍造成了事实的伤害，在四王八公一系里造成里恐慌，所以隆庆帝才大施君恩，在封妃的基础上加了省亲这个重手来安慰四王八公一系之忐忑之心。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贾琮正思忖间，大门处炮竹就像雨泼似的响了起来，偶尔还夹杂着隐约的呼喊声。虽然不知道呼喊的是什么，但是却可以听出里面的亢奋之意。

“这下大伙可高兴了！”闻声，晴雯不由感慨。

而在下一刻，“三爷、三爷……”画屏与小黑狗一起兴奋的跑了进来。

看到晴雯，画屏笑了一下，然后也津津笑道：“三爷，你知道吗，现在府里上下都在说你是个福星呢？一回来就给府里带来了喜事儿。有的还说要画张像把你供起来呢！”

说着画屏螓首微斜，明眸一亮，带着些些微的鬼神之气，重新打量了贾琮一眼。

贾琮知道这个时候的人，上至皇上，下至黎民百姓，都是极为迷信的。就以荣宁二府而言，贾母清虚观打蘸，贾敬在玄真观练丹，赵姨娘扎小人儿，王夫人常年手持一串黑佛珠，迷信行为比比皆是。

而他也知道，荣国府请他回来，主要就是冲着他中了院试榜单所带来的人气与喜气，现在有这等事喜事，把他与之联系起来，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贾琮没想到隆庆帝为给他如此助力！

但转念间他就想到《红楼梦》原著中本来就是如此，秦可卿死后，曾托梦给王熙凤言道眼前正有一桩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事！因此这其实也不是什么隆庆帝给他助力，只是适逢其会，或者说因缘际会罢了！

想到这里，见画屏依然目光灿然的看着他，贾琮忍不住伸手在她琼鼻上刮了一下，同时笑道：“看什么，神神鬼鬼的！”

而贾琮话音刚落，小黑狗就摇着尾巴，疯狂而出，当它跑到门口时，三春、林黛玉、薛宝钗、贾宝玉、贾环、甚至还有贾兰以及袭人、待书等丫鬟，已经衣锦如流，花团锦簇的走了进来。

行礼毕，落座后，贾环就翘着二郎腿、抖着脚，像只大马猴似的，说道：“琮弟，怪不得，你能步步高升，原来你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咱兄弟俩走进些，让我也沾点光。”

这话在贾琮看来，贾环一定是受赵姨娘之毒太深。可与贾环亲近绝非他所愿，又不能对他说有多远滚多远之类的话，而在现实众人对福气深信不疑的情况下，他只能从福气来源上推辞。

淡淡一笑，贾琮说道：“我哪有什么福气，要说有也是修来的。”

“哦，怎么修啊？教教哥哥我。”贾环一脸期盼道。众人也聆耳静听，如聆大道。

“读书，静静的读书！”贾琮笑道。

“咯咯……”“咯咯……”

贾琮话音刚落，林黛玉与惜春就忍不住掩唇笑了一声。

“琮弟，难还没有不读书的法了吗？”贾环愁眉苦脸道。

“没有。”

贾琮很坚决的说道，心里却在想：“难为不死你。”

“那我是没希望了。”贾环说着身子往平椅背上慵懒的一躺。

众人嘻嘻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