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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巫师来找看你。”
巫师……是乌夜国的医师吗?
听说乌夜国医术天下一绝,难道是这些巫师的功劳?
贺裕错愕道:“那些巫师会说齐国话吗?”
“不会。”大巫道,“这里只有个别巫师会说齐国话。”
贺裕有些心焦道:“我不知道那些人在说些什么。”
“你不需要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大巫道,“明日我会叫懂中原话的巫师教你一些简单的乌夜国话。”
说罢,似乎想起了什么合适的人,目光闪烁了一下。
贺裕一噎,他还要专门学习乌夜国人怎么讲话?
他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
“你能不能让你们大殿下过来,”贺裕道,“我要赎身。”
听到最后这两个字,大巫面部表情滞了一下,忽地笑出声来:“大殿下不会同意的。”
“我很贵的。”贺裕口不择言,“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是齐国的瑾王,我皇兄一定会把我赎回去的!只要你们开口。”
“我们不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大巫那张清俊的脸上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意,“还请这位……齐国的瑾王殿下,老实一些。我们西域是蛮荒之地,若是我们发现你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恐怕你要吃一些苦头了。”
贺裕心里一凉。
“大殿下晚些会来看望你。”大巫道,“若是你能说动大殿下,大可以尝试一番。”
他走上前来,给贺裕把脉,静默几息功夫后,道:“晚上的药侍女已经在熬制了,到时候会送过来的。”
贺裕见状,也不在说些什么,闭上眼睛歇息了。
大概过了两三个时辰,日头落下了,又到了夜间。寝殿的凉风吹得他脑子疼,还好身上的被子比昨日厚实了许多,不至于冷得打哆嗦。
侍女来喂药,动作粗鲁得很,没有一点耐心,掐着他的下巴,就差直接把滚烫的药汁一股脑倒进他的嘴中。
贺裕呛了半天,有那么一刹那,他还以为自己今天要命绝于此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恍惚间想起了当初的剑奴,这人身份那么尊贵,被自己府上的人这么对待,恐怕也是他现在这种感觉吧?
贺裕想着想着又觉得委屈,当初剑奴给了他一剑,还想要刺杀自己的皇兄,他没有杀他,反而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十分仁慈了。
可偏偏这个剑奴溜走了,真实的身份还那么尊贵。
而自己……又偏偏再一次落到了这人的手中。
他嘴角嫣红,因为被药汁烫到了所以有些发肿。这几日的折磨让他身形日渐消瘦,肋骨都有些咯人了。
贺裕心中悲凉,但好歹没有丧失生的斗志。
要好好活下去,要逃出去。
他皇兄肯定会想办法救自己,他只要等就行了。
不一会儿,那位大殿下便出现了。
依旧是满身的红玛瑙和银铃,走起路来太过于招摇。
“孤来看你死了没有。”古兰时道。
“让你失望了,”贺裕退至墙根,“好得很,暂时死不了。”
古兰时睥睨着他:“身子真弱。”
“你叫什么?”贺裕不想跟他拌嘴,有气无力道,“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剑奴吧?”
“你倒是有胆子,还敢提这件事。”古兰时冷嗤一声,“你不用叫我,实在想叫我,便叫‘主人’吧。”主人?
贺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眸子微微睁大了几分:“我不要。”
“那就闭嘴,”古兰时也没指望着对方这么叫自己,“听说你想要跟我做一笔交易?”
贺裕听对方主动提起,以为有戏:“是。”
“我不同意。”古兰时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你皇兄确实十分看重你,我也相信他能拿出很多东西交换你,但是如果你一直在我手中,你皇兄便会投鼠忌器。”
第13章正中下怀
说罢,摆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乌夜国现在什么都不缺,只缺休养的时间。你还是乖乖待在郾城的王宫中吧。虽然是个废物,但谁叫贺昭把你当宝贝呢?”
古兰时笑得有些残忍。
贺裕苍白的脸在微弱的烛光下更显病态,他颤抖着身子:“如果我是皇兄的把柄,那我绝对不会苟活于世。”
“你大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自尽。”古兰时站起身来,细细打量了一下四周,“整个寝殿只有一张床,你还被锁在上面。那边有一盏油灯,可惜你碰不到。”
“孤会叫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一直看着你,一旦发现你想死,孤便会给你喂下一种毒药。”古兰时很好心地解释了一番,“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吃下去五脏六腑都会绞痛,折磨你一天一夜之后才会停。事后你身上什么伤口没有,日后你再回到齐国,贺昭也发现不了什么。”
闻言,贺裕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眼眶有些酸胀,眼尾泛着薄粉色,烛光轻曳,晃着他眼角滴落的那几颗水珠。
像两眼汪汪小泉,止不住往外涌出泪来。
他躲在角落中,身子止不住地发抖。苍白的小脸上留下几道水渍,看着分外怜人。
贺裕是生性风流,但他本身就是个世间难寻的美人。
古兰时见他这副样子,呼吸都停了下来,声音有些恼怒:“你哭什么?”
贺裕不开口倒好,一开口,便是浓重的哭腔:“你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留在这了。”
古兰时没想到这人竟然那么容易掉眼泪,一时之间心烦气躁:“哭什么哭,我被你抓走的时候都没有哭过,你当初不是威风得很吗?”
贺裕要是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当初就不会这么放肆了。
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贺裕从小就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小时候宫女不按时送饭,他就卖乖讨好,这才让他们兄弟俩的日子好过一些。
面前的古兰时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是个“色厉内荏”的人。
这种人,不是那么难以对付。
“当初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毕竟是事出有因。”贺裕犹豫了一会儿,慢慢脱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右半边胸口。
古兰时皱眉,想要拉上他的衣服,却被人按了下来。
贺裕盯着他的脸,强调似的语气:“这道伤疤还没好。”
白净的右胸口,赫然呈现着一个可怖的剑疤。
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最近半年新添的伤。
古兰时盯着那道伤口,不太自然地别开了脸:“你这是给孤卖惨?你以为孤会吃你这一套?”
“不是……”贺裕缩了一下身子,“当初我也不是故意折腾你的,怎么说都是事出有因。以后能别用那个毒药吗?我怕疼。”怕疼?
古兰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方才不是凌云壮志的吗,不是恨不得为自己的兄长去死的吗?
现在怎么又开始怕疼了?
这人是在戏弄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