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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深眼眶,嘴里吐着自己听不太懂的话。
他是真的想解手,不过——此刻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他打量着身边的人,见那些人朝着自己露出古怪的目光,他心中有些悻悻然。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草垛,这种地方一般可以解手,贺裕迫不及待地放水。
解决好之后,他张望着四处,心想自己能不能靠一双腿跑出去。
此时,马车里传来一道渗人的声音:“滚上来,再看腿打断。”
贺裕有一溜烟地钻进了马车里。
“解手要那么老半天?”古兰时打量着额头冒虚汗的贺裕,眼神敏锐,“方才又想跑?”
“没……”贺裕嘴硬道,“找不到地方。”
古兰时冷哼一声,头后仰着,懒得搭话。
贺裕伸出双手,露出白皙的手腕,乖乖等着被锁上的模样。
手腕上因为长期上着锁链而被勾出一道明显的红痕。
贺裕没感觉到疼,只是觉得被铁锁擦过的地方有点痒。
古兰时没拿出锁链,而是一只手将人扯进怀中,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牢笼一样,将人狠狠禁锢住。
“孤脚边的黄色木箱中有中原的牛乳酪,还有桂花糕,想吃自己拿。”他的声音轻了一些。
贺裕眼睛一亮:“你……你派人从中原买的?”
他顺手捞到了那个盒子,果然有很多油皮纸包裹的糕点。
贺裕感觉自己在闻到糕点香甜味的那一刹那就饿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中原的点心了。
“不是买的,”古兰时见着他的灿灿星眸,语气慵懒了些许,许久没有展开的眉毛也梳开了,“孤派人劫的中原商队,一个商队几十号人,全死在孤的大刀下了。”
贺裕动作一下就僵住了。
他如同木偶般扭头,看见了古兰时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我不吃了。”手里的香糯糕点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他的眸中划过一抹恐慌。
古兰时轻嗤出声。
他捻起那块被扔开的糕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看着对方。
“是不是孤哪天告诉你孤吃了人肉,你也深信不疑?”
“……”
“孤托人买的,方才是吓唬你,快吃吧。”
“?”
不知为何,看着贺裕吃瘪的模样,萦绕在古兰时心间的乌云一下子散开了许多。
他将手里的糕点一下子塞到了对方的嘴里,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贺裕被呛了一下,脸又憋红了。
骗子古兰时,真是讨人厌。……
车马又行进了一会儿,贺裕等得昏昏欲睡,打着盹儿,靠在古兰时的肩头。
对方身上的那股异香很好闻,大抵是有安神的功效。
不知何时,马车忽然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停留在了原地。
贺裕一下子惊醒,然后睁开惺忪睡眼,和古兰时对视了一眼。
“啊!”
车外传来一道惨烈的叫声,米色的车帘瞬间染上了血迹斑点,那个方向,大概是车夫的位置。
贺裕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古兰时下意识地将人抱在怀中。
“里面的人出来!”车外传来一道暴喝声,竟然是用十分蹩脚的乌夜话说的,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中原人的口音,“给你们三个数。”
“三,二……”
“大概是碰上流寇了。”古兰时迅速而又镇静道,“你在车上待着,孤下去解决他们。”
流寇?西疆的流寇?
那岂不是说,外面都是中原人?
贺裕没来得及反应,只是抓住了古兰时的衣袖:“你就带了一个马车夫出来?”
古兰时拂开了他的手:“到地方会有人接应我们,谁知半路上会遇见这种人。”
贺裕喉结滚动,白净的脸上划过一抹担忧:“快去快回。”
古兰时本来不想搭理,但是看见对方那副心提到嗓子眼的模样,还是没忍住应了一声:“嗯。”
他飞身而下,抽出怀中的短剑,剑起剑落,那帮人很快就丧命于他的手里。
忽然,马车车帘被人掀起,一个满嘴络腮胡的中原人挤上了车,看着吓得脸色苍白的贺裕,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他搓了搓手:“兄弟们,这乌夜国人车里藏着一个中原的男相公!哈哈哈哈……”
他们人多,就算已经被解决了十几个,依然还有一大半人。
闻言,大家互相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一抹不怀好意。
奈何这乌夜国人实在是太难杀了。
古兰时一个不留意,肩膀被人砍了一剑,发上的红色玛瑙玉坠散落在地。
那帮流寇的领头是个见多识广的,他看着这满地散落的玛瑙玉坠,眼睛一眯,神色变了:“糟了,这人是乌夜国皇室的人。”
乌夜国有规定,平民百姓不得戴红色玛瑙,只有皇室子弟可以佩戴,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领头的人见古兰时以短剑撑地,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号召手底下的兄弟们:“快跑,这个人得罪不起。”
其他兄弟还在云里雾里,但是他们一向听从老大的话,便瞬间作鸟兽散。
古兰时喉中咯血,有些阴鸷地用指腹抹了抹唇,溢出一声低沉的笑。
他手指掐作哨状,蓦地吹起一声嘹亮的口哨,刹那间,飞鸟惊起。
这里是乌夜国和齐国的交汇处,不远处有乌夜国重兵把守。
乌夜国人经常骑马巡城,碰上这样紧急的哨声,几乎是片刻都不敢耽误,叫上身边的所有士兵,迅速汇集到了古兰时身边。
彼时,那些人已经跑了半里路。
“大殿下受惊,奴来迟。”一个身披重甲的将领跪地请罪,“还请大殿下责罚。”
“把那些人抓回来,穿着麻布的中原人。”古兰时脸色依旧沉着,随手一指。
那些中原人还没有脱离他们的视线。
那个将领二话不说,得了指令就飞奔远走,让自己的手下轻松将那些人抓了回来。
“不知大殿下要如何处置这些流寇?”
这些流寇一般都是中原的穷凶极恶之人,他们早就被自己的国家放逐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边境地带作恶多端。
就算要全部杀了,也不会有人拿这个说事。
古兰时锐目横扫,看着那几个被押在地上的流寇,个个灰头土脸的,哪里还有方才的威风。
耳边不断传进来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古兰时只觉得扰人清静。
“剁碎了,喂狼。”
“是。”
再次回到马车时,古兰时几乎是跌坐回了软垫上。
贺裕看见他的时候,眸光一闪,脸上的雀跃之色还没浮现,下一刻就看见了他发白的唇色,又紧张了起来。
“你受伤了?”
古兰时从鼻腔中“嗯”了一声,阖眼休息。
“那……”贺裕说话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那我们现在回王宫吧?把大巫叫过来给你看看……”
“利器所伤,抹一些伤药就好。”古兰时常年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