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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抄起挂在一边的长矛,“今日毕竟是围猎,微臣去外边狩两只野兽回来,也好向乌夜国国王交差。”
贺裕艰难地点了点头,折腾了那么久,他也累了。看着谢庭川也不像是个会和他解释那么多的人,若是实在想知道的话,日后回去问皇兄便是了。
他现在只想等到古兰时回来之后,他再去看看。
一想到马上就要回齐国了,贺裕竟然开心不起来。
他躺在谢庭川的毯子上,摸了摸腰上别的另一块玉佩,指腹轻轻划过那枚玉佩上的镂花,心中有点泛酸。
这不是什么好玉佩,用的玉不好,雕的技术也差些火候,但是这是在东境集市上买的。
这大概是他在乌夜国的最后回忆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都黑了下来。
这几个时辰以来没有旁人打扰,贺裕睡得十分舒服。
帐外飘着羊肉汤的香气,他看着帐内桌上已经被端走的羊腿,心中“咯噔”一下,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时候,谢庭川掀开帐子走了进来:“王爷起了?还请王爷先用膳,半时辰之后我们便要回洛城的驿馆了。”
贺裕揽了揽衣襟,就要往外走:“今天救的人呢?我要去看看他。”
谢庭川拦住了他:“王爷,乌夜国大殿下已经走了。”
听到这一声,贺裕滞住了脚步。他后退半步,呼吸一疼:“你认出他了?是他自己走的?你没跟他说我在里面吗?”
“乌夜国的士兵将人带走的。”谢庭川有些复杂地看着他,“王爷,您这次有些任性了,陛下若是知道您和乌夜国大殿下……他会生气的。”
贺裕全身一僵。
果然,谢庭川还是认出自己了。
他将大妃的头饰扯掉了,但是衣衫扯不掉,白日里暂时没想起来,等到看见他要救的人是古兰时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贺裕对皇兄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喃喃道:“我不是,你别跟皇兄说。我不是,我不是……”
谢庭川见对方如此害怕的模样,只当对方是担心自己成了断袖一事被贺裕发现,想要宽慰几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本事。
他生性淡漠,遇到事儿了只会蹙眉,根本说不出宽慰的话来。
贺裕眼眶一红,他抹了抹眼睛:“我不是自愿的,是他强迫我的。”
第45章为爱做局
谢庭川平淡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纹,他的眼中闪着清寒的光,很是怜悯地看着贺裕:“微臣定会禀报陛下,替王爷讨回公道。”
听到对方要把这件事告诉皇兄,贺裕更慌了,他抓着对方的胳膊,冰凉的铠甲刺激得他手一缩:“不要告诉他。”
“可是……”
“求你了,谢将军。”贺裕双眼红肿,如雪似玉的脸上灰扑扑的,“若是告诉皇兄……他定然是要叫你讨伐乌夜国的,好不容易换得的和平,没有必要为了我一个废人大动干戈。”
谢庭川松怔片刻,目光游移到他的脸上,半晌才道:“王爷妄自菲薄了。”
但是多余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没有哪个将军不会心疼自己的兵,西疆连年战火不断,战士们伤的伤,残的残,死的死。
好不容易有了停火的转机,无论是谢庭川还是贺裕都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
贺裕是贺昭的心头肉,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受过这样的屈辱,肯定不愿意轻易放过乌夜国。
可是齐国的战士已经打不起了。
贺裕听对方这么说,心中算是松了口气。
他怅然若失地跌坐在软毯上,腰间的玉佩磕在了桌角,“叮当”一声,贺裕以为不小心将它摔碎了,吓得脸色煞白。
在紧紧握住那枚玉佩之后,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有多紧张。
还记得在滚下哪个陡坡后,古兰时满身都是伤,他问对方到底是为了乌夜国还是自己,对方叫他不要自作多情。那他呢?
让谢庭川保守这个秘密,是为了齐国还是古兰时?
如果被皇兄知道了这件事,他肯定是要拿古兰时出气的。
贺裕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疼得厉害。
他马上要和谢庭川回齐国了,那以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古兰时了。……
回驿馆的路上,贺裕一直心不在焉的,睡了小半个时辰,还从梦中惊醒了。
他满脑子都是古兰时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贺裕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被铁链磨出来的红痕已经消退下去了,他身上好像没有留下古兰时的痕迹。
只有一块玉佩,还是他自己买的。
乌夜国的这几个月,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忽然传来了一道清润的男声,是谢庭川:“王爷,进院子里朝南第一间就是您的寝房,乌夜国国王夜间设宴,臣需代齐国赴宴。您在驿馆里不要走动,会有丫鬟来替王爷洗浴。”
贺裕应了一声,然后慢慢走下了马车。
看见谢庭川神色匆匆的模样,他还是没忍住问道:“将军,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赴宴吗?”
谢庭川动作一顿,神色严谨:“王爷,宴会上人多眼杂,若是被乌夜国大殿下的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贺裕低下头来,心想他就是想看看乌夜国的大殿下呢。
“王爷且宽心,”谢庭川以为对方是太害怕了,不想离开自己,“整个驿馆的人都是中原人,王爷唤一声他们就来了。”
贺裕讪讪道:“好。”
待到谢庭川走了之后,他的心绪有些不宁。
几个中原面孔的丫鬟说要给他洗浴,贺裕瞧着自己一身脏污,确实该好好洗洗。
褪下乌夜国大妃服饰之后,他爬进了浴桶里,双手撑在壁缘,阖上双眼。
他散着头发,一头乌黑清亮的头发被打湿了,浮在水面上,沾了几片花瓣。
这是血舞的气味儿,也是古兰时身上的味道。
贺裕用手揽过几片花瓣,蝶一般的长睫轻轻颤动,过了好一会儿功夫,他才将花瓣放掉。
“秀荷,你知道今夜的晚宴都有谁在吗?”
身边的丫鬟有些怯怯地道:“各国使臣都去了,奴婢不知具体都有谁。”
贺裕咬了一下下唇,然后又问道:“你知道今天的围猎有人受伤吗?”
秀荷怔然:“奴婢不知。”
贺裕泄了气,也罢,一个伺候人的小丫头能知道什么呢,他这是急病乱投医了。
“帮我按一下头吧。”他躺倒在浴桶上,“头疼。”
终于有秀荷会的了,她脸上神色也松和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水瓢:“爷是哪里疼?”
因为谢庭川没有透露贺裕的身份,所以齐国驿馆的人都唤他“爷”。
贺裕还没说话,窗边忽然传出一阵动静。
秀荷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窗开了,奴婢去关上。”
贺裕再次阖上了眼睛,“嗯”了一声。
窗被关上了,挡住了屋外的寒风,浴房里又暖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