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广播室,打算帮那串钥匙寻找失主,以防放学时真的有人回不了家。
于是在滴滴答答的雨声,呼啦呼啦的风声,以及咒灵那仿佛连幼儿园都没毕业、颠三倒四的嘶吼声中,格外字正腔圆的女声突然响起;
“有好心人捡到了一串挂着蚯蚓人周边的钥匙,失主请尽快来学校保安室认领。”
吉野顺平觉得这串钥匙听着有点耳熟,但是他没放在心上,反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对了!保安室!保安室里有座机,而且保安室离这里很近!”
“虎杖,你把咒术师的联系方式给为我!我帮你去打电话!”
虎杖悠仁的眼睛也亮了。
吉野顺平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记下电话号码,然后往保安室狂奔而去。
于是月崎正小口小口的喝着茶,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满身泥泞、头上沾着草叶、看起来狼狈非常的人跌跌撞撞往这里跑过来,然后一把拉开保安室的门,整个人趴在保安室的桌上,在月崎有些懵的眼神中直接将他挤到一边,拿起座机就开始打电话。
“是伏黑惠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吉野顺平因为太过慌张反倒磕磕巴巴说不清楚,索性直接问附近有没有咒术师,伏黑惠的确足够靠谱,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禅院真希和月崎?”吉野顺平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问:“能麻烦你联系他们吗?”
因为吉野顺平刚刚那一挤,月崎手中的茶水洒了,他此刻正在角落默默擦被茶水弄湿的桌子,闻言抬头,点了点吉野顺平肩。
“真希除完灵后,就去找之前约好的人交易咒具了,你找她干什么?”
吉野顺平全副心神都放在和伏黑惠的通话中,闻言头也没抬的问:“那月崎呢?!”
月崎:“我就是啊。”
吉野顺平:“……”
诶?
他懵逼的抬头,和月崎清澈的眼神对视半晌后,猛然反应过来,倒抽一口气,以生平最大的力气,拽着月崎就往外跑!
艾登被惊飞了起来,嘎嘎叫了几声后也飞速追了出去。
“干什么?!”
“你干什么?!”
“啊啊啊啊光天化日之下有人绑架啊!!!”
于是这次吉野顺平拽着月崎在前面跑,艾登在后面追。
吉野顺平发挥自己对咒术师的奇思妙想:“你有没有远程的技能,隔着几十米就能发动的那种?虎杖有危险!”
月崎觉得自己跑的要喘不上气了,一边理衣领,一边大喘气问:“我……我不是咒术师啊——这里有咒灵?!”
“诶?”
吉野顺平直接愣住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虎杖悠仁的大喊:“让开!!!”
一转头,竟然看到了咒灵放大的脸——此刻两人已经到了咒灵的位置,大概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咒灵索性放弃滑不溜手的虎杖悠仁,转而朝吉野顺平袭去。
也就是在这一刻,月崎看见了咒灵的全貌——
七手,四嘴,八足。
长相极度磕碜。
正常来说,生物的外貌和骨骼排布以及肌肉走向有着相当强的关联,强大的力量依托于发达的肌肉,而发达的肌肉又跟骨骼的结构紧密相关。
所以鸟类为了带动翅膀飞翔有着极度发达的胸肌,而为了附着大块的胸肌,胸部骨骼处则有一块名为龙骨突的船帆状凸起,为胸肌的附着提供了足够的面积,也正是因为有龙骨突,所以鸟类看上去都圆滚滚的。
而狮子在伏击时,首先会用前肢控制住挣扎的猎物,随后采用锁喉等方式咬杀猎物。前者要求狮子有发达的前肢肌肉,而为了支撑前肢的肌肉,狮子的肩胛骨变得异常巨大;后者则要求狮子有着极度发达的咬肌,而为了附着这块巨大的咬肌,狮子的颌部也和因为仅用咬肌咀嚼因而使得咬肌体积较小的人类有着显著不同。
但是眼前这只咒灵——
恕月崎学识浅薄,以他的知识水平,竟无法构建出合理的骨骼构造,更遑论附着于骨骼上的肌肉,以及被骨骼保护的内脏了。
明明看上去像只哺乳动物,但是长那么多手脚做什么?
有用吗?显然没有一点实际用处。
而且各个器官的排布方式也有问题。
——这就好似一堆屎山代码。
因为过于屎,所以连运行的可能都没有。
在月崎嫌弃的目光中,原本庞大凶狠的咒灵忽然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一般瘪了下去,身体也逐渐崩解破碎。
以至于吉野顺平和月崎收不住动作猝不及防撞上咒灵时,竟没有一点碰到实物的感觉,反而像是一头撞进了缥缈的雾气中,又和之后赶来的虎杖悠仁撞在一起。
三人就这么你抓他,他抱我,跟个球似的咕嘟咕嘟顺着不远处的小斜坡滚下去,结结实实的砸进了斜坡下的泥坑中。
月崎:……
吉野顺平:……
虎杖悠仁:……
哗啦啦,几根骨头落了下来——那是咒灵剩下的、勉强可以算作符合规律的骨骼。
又是哗啦啦,姗姗来迟的艾登扑扇着翅膀落下,从泥坑里刨了条虫子吃。
雨还在下。
月崎眼神直愣愣的,他有些颤抖的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满是泥土的双手,被雨打湿的斗篷,又颤抖的摸了摸自己陷入泥泞中而结成一缕一缕的头发,还从上面摘下了一根草。
他的衣服。
他的帽子。
他的头发!
虽然他的工作台全是纸团有点乱没错,但是外表向来是得体、从容且优雅的。
衣服是早上熨了三遍的,头发是认真梳了好久的,斗篷是精挑细选的、走路时会像是海浪翻滚、又不会拖到地上沾到灰尘的刚刚好的长度。
可以说,无论是在地狱还是在天堂亦或是这个世界,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脏乱、失礼过,而且还有别人看着!还全是黏糊糊的泥土!
月崎抽了下鼻子,整个人团了起来,又扯起湿漉漉的斗篷,默默将自己裹成了一个黑色的茧,只露出一双微红的眼睛,无神的看着不远处越下越密的雨帘。
——像一块努力缩小存在感的,生无可恋的石头。
虎杖悠仁打了个喷嚏,从泥坑里站了起来。
吉野顺平也半坐起身,有些抱歉的看着周围两个人,开始在身上摸索自己的钥匙。
“湿衣服穿着会感冒的,要不先去我家……咦?我钥匙呢?”
月崎又抽了下鼻子:“可能在保安室里。”
吉野顺平接着说,他看了眼虎杖悠仁,又有些小心的看向月崎,“我家离这里很近,待会拿了钥匙后,要不……先去我家洗个热水澡吧?”
月崎沉默了很久,才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