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森鸥外坐下,浑身僵硬紧绷的像是块石头。
大概是没有听到回音,月崎又问了一遍,随后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中原中也发觉月崎有些紧张。
一开始即便是中原中也已经捂住了他的眼睛,月崎的双眼仍旧是紧闭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中原中也发觉月崎的眼珠开始胡乱转动。
而现在,月崎的眼睛因为紧张开始高频率眨动,睫毛扇子似的频繁扫过中原中也手心。
中原中也指尖动了动,觉得有点痒。
“可以睁眼了吗?”
月崎误会了中原中也的动作,抓住中原中也的手往下挪,有些试探的睁开一只眼睛,结果下一刻又被盖了回去。
“不可以。”
中原中也说,见月崎因为捂着耳朵没听见,弯腰凑近,又重复了一遍。
吐息喷洒在手背上,声音顺着指缝溜进耳朵。
中原中也发觉月崎眨眼的速度更快了,他轻微动了动,左腿交叠上右腿,右腿又交叠上左腿,身体力行诠释着什么叫坐立不安,没过一会儿又恢复了最初的乖巧坐姿。
中原中也注意到了月崎因为刚才的动作而起皱的衣摆。
啊,他待会肯定又要去捋衣服了。
中原中也眨眨眼,心想。
“中也,我这边可以了。”就在这时,森鸥外浏览完了重感冒的具体症状,他对着中原中也点点头,中原中也就放开了捂着月崎眼睛的手。
月崎转头,和森鸥外来了一场稍显尴尬的,近似于病人和医生之间的对话,将森鸥外的病定性在了重感冒上。
做完这一切后,月崎松了口气。
他捋了下头发起身,忽然发现衣服上起了褶,默默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开始整理衣服,理到一半抬头,忽然发觉中原中也正看着他笑。
月崎纳闷,“你笑什么?”
中原中也不说话,只是一边笑一边摇头。
之后月崎又去了趟武侦,重复了一遍上述流程。
不过这毕竟不是咒灵,被他盯一眼就分崩离析,单从福泽谕吉和森鸥外的外在表现看,很难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摆脱敌人的异能了,直到又过了几天,确定森鸥外和福泽谕吉两人不仅没有出事,而且身体还在逐渐痊愈后,月崎才真正放下了心。
听说港/黑和武侦还达成了短暂的合作,摩拳擦掌打算把制造共噬事件的凶手逮出来——不过这是之后的事了,打打杀杀的和月崎没有关系。
工作日,正午。
月崎抱着一堆设计稿走在地牢幽暗狭长的过道上。
据说咒术师最忙的季节是夏天。
港/黑的地牢最近也很繁忙,就像是到了旅游旺季的旅店,一下子住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不知是不是设计师也分旺季淡季的缘故,月崎这段时间同样忙的不可开交。
他的上司,那位因为懒得创世而将工作外包的神明,一口气给了他三个委托!
[自己毒死自己}
[绿色又不是绿色]
[一动不动,但是能够跑远]
——神明,你还是这么喜欢矛盾文学。
不过这次的委托多归多,要求却是前所未有的明确,以上三个委托,全部是植物。
所以……应该也没有那么困难吧?
月崎叹了口气,一抬头,忽然迎面撞上一个人。
“月崎先生!”
“你是田所……”
“田所隼斗!”田所隼斗笑道,递给月崎两张门票,“最近横滨新开了一家游乐园,我这边多出来了两张票,干脆送给你吧!月崎先生你可以约朋友一起去玩。”
“啊?哦,谢谢。”月崎有些莫名,他其实和田所隼斗没有那么熟,但还是接过票礼貌道了谢。
田所隼斗微微一顿,忍不住进一步问:“关于一起去玩的人,月崎先生心中有人选了吗?”
“中也吧,但感觉中也可能对游乐园不敢兴趣。”
田所隼斗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没关系,我老大他其实……”
然而他话未说完,月崎看了眼票上的时间,忽然把票递了回来:“不好意思我可能去不了。”
田所隼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诶?为、为什么?”
月崎示意般抬了下手中捧着的设计稿,“我有好几个委托,没时间去,你送给别人吧。”
“那么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田所隼斗弱弱的问。
“嗯——一个月后吧。”
田所隼斗:“……”
但是一个月后中原中也要出差啊。
田所隼斗沉默。
田所隼斗攥着票含泪退场。
月崎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的歪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是他很快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然而第二天中午,月崎去港/黑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正在和中原中也一起吃饭的尾崎红叶忽然招呼月崎过来坐,月崎在中原中也身边坐下后,尾崎红叶又忽然找了个借口离开。
且明明是用餐高峰期,食堂里位置不够,可他和中原中也一张桌子还空了两个位置,愣是没人来拼桌。
原本试图拼桌的中原中也的下属,在看清和自家老大坐在一起的人是月崎后,也瞬间一转方向,找了个角落默默坐下,只一双眼睛若有似无的扫过他们。
扒几口饭,看一眼。
扒几口饭,再看一眼。
喝一口汤,露出神秘微笑。
月崎:……
很不对劲儿。
第三天。
月崎用完了稿纸,打算去领点新的办公用品。
电梯上人很多,月崎站在电梯门边,有人进出时习惯性的按着开门的按钮,确定没人要再进来后,才会松开任由电梯门关上。
最后一个进电梯的是个身材娇小的女生,看打扮应该是文职,频频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他,月崎低头,发觉自己踩住了对方的鞋带,道了声抱歉,后退几步。
女生再度张嘴,最后神色复杂的闭上,蹲下系鞋带。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对应楼层。
月崎出了电梯,没走几步,却发现那个女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您是个很温柔的好人,”女生叫住了月崎,第一句话就说的月崎有点蒙圈,“我……我之前为了付妈妈的医疗费欠了很多钱,多亏中原先生我才能入职港/黑,有了稳定工作后逐渐把欠款还清,我一直很感激中原先生,我……”
女生看上去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重重抽泣了一下——是那种婚礼上看着新人亲吻时感动的抽泣——对着月崎猛地九十度鞠躬,吓得月崎受惊似的后退一大步。
“希望您和中原先生能幸福!”
说罢哒哒哒转身跑走了。
独留月崎有些懵逼的站在原地,万分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