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黑气,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因为说实话,就算当时伸手不见五指,他也不觉得有人能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偷偷溜出去。
在仓库大门开启到照明恢复的那段时间,他确信仓库内只有他们四个人的脚步声,绝无第五人!
不,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琴酒视线一凝,眼角余光瞥向中原中也,又在中原中也发觉前撇回来,借着玻璃展柜上的倒影观察他的表情。
——那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有人偷偷动了手脚。
费奥多尔不可能,因为他一直拿着手电筒,从始至终暴露在众人的视野内,没有动手的机会。
但是另外两人,也就是月崎和中原中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隐没在黑暗中,只是跟着费奥多尔走,他们极有可能半路离开,先费奥多尔一步赶到存放诏书的展柜前,取走诏书藏起来,再若无其事的回来。
月崎应该不可能,和费奥多尔一样,两人属于一打眼就能看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半路离开肯定会被他发现。
那就只剩中原中也了!
琴酒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心脏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难道中原中也已经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吗?
所以才会提前取走诏书。
可是他到底是哪里露了马脚?
气息也有刻意收敛,在组织里训练出的习惯也有刻意改变,甚至连手上的枪茧也想办法去掉了,没道理会被发现啊!
还是说……港/黑的重力使真就这么敏锐吗?!
琴酒的背脊逐渐紧绷,视线一下子冷了下来。
接下来怎么办?
诏书是一定要拿到的,但是中原中也不好对付,硬碰硬极有可能吃亏,既然如此,那就只能……
琴酒的视线从玻璃柜上的倒影移开,看向不远处的月崎,同时一只手隐蔽的探入怀中,抓住了藏在风衣中的枪。
——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不错,如果真走到硬碰硬那一步,那就只能用月崎来威胁中原中也了!
“报警吧。”
中原中也忽然开口,他看上去相当冷静,甚至显得有些不耐,一边说一边拿出了手机。
“让这里的警察来处理,但是陀思先生,说好的交易变成了这样子,之前付的那笔违约金,你们恐怕要全部退回来了,不仅要退回来,还要赔偿我们诏书的损失。”
好麻烦啊。
中原中也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任务实在做的稀碎。
原本以为只是交涉一下就行的事居然搞成这个样子,再拖下去连港/黑的其他工作也要耽误了,诏书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从铃木集团这边多敲点钱,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至于盗窃这种事情,全部交给这里的警方处理吧。
他和月崎明天就要回去了。
中原中也开始按报警电话,指尖敲击屏幕的声音轻巧的响起,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明显。
琴酒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想借警方牵制我!
琴酒看着中原中也惊疑不定的想。
有警方在,自己就不好动手,而中原中也则可以带着诏书光明正大的回去。
“双黑”的名号连黑衣组织也有所耳闻,但是传言中都说太宰治更加狡诈,中原中也则是武力突出。
果然传言有误,没想到中原中也竟然也有不弱于太宰治的智慧!
决不能让对方的企图得逞!
琴酒上前一步,按住了中原中也拨号的手。
“不行。”琴酒冷冷开口,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的猜测,“……那份诏书价值不低,如果是公司职员盗走的话可以拿去卖钱,如果是中原先生和月崎先生盗走的话,可以把这个当做借口,敲诈铃木财团——我们都有嫌疑,在报警前,先搜身。”
“哈?”
中原中也眉梢一挑,下意识回答:“不行。”
他身上带着枪,被搜出来多尴尬。
但是这样干脆拒绝似乎显得自己很有嫌疑,中原中也一顿,改口:“……也不是不行,但既然是你提出的,就先从你开始。”
——他好找机会把枪藏起来。
琴酒微妙的沉默了。
因为他也有枪,而且不止一把。
琴酒看向费奥多尔:“先从你开始吧。”
费奥多尔微笑:“阁下提出要搜身,却又逃避搜身,难道是想遮掩些什么吗?”
这年头谁手上没把枪啊,别想从他这儿开始。
三人就这么微妙的尬住了。
视线在彼此间梭巡,成年人从容的外表下,又不约而同的开始思索起藏枪的地点。
月崎受不了了。
“要不从我开始吧。”他无奈道,张开双臂做出一个随便搜身的动作:“要是信不过彼此的话,你们可以都搜一遍。”
周遭安静了片刻,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
中原中也上前:“我来吧。”
另外两人则不着痕迹后撤一步,试图把枪藏起来。
中原中也双手按在月崎肩膀,顺着他的手臂摸了一圈,又顺着他的腰线滑下,摁在他的腰上,摸索了半天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缓缓抬头,右手从月崎的斗篷下缩回,摸出了一卷诏书。
月崎:……
月崎:???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其中最懵的要属月崎本人。
“不是,我没有动手啊!这什么时候到我身上的?”
中原中也左手也缩了回来,拿着一卷钩锁——可以用在墙上飞檐走壁的那种。
他再抖抖月崎的斗篷,呼啦啦掉出一堆珠宝——全部价值连城,其中部分还夹带着介绍词,感觉刚从展览现场扒回来。
然后把月崎的斗篷翻个面——白的。
再把他的礼帽翻个面——还是白的。
如此重新把衣服穿戴一遍后,月崎就从一身黑变成了一身白,外形上无限接近于传说中的怪盗基德,当然鉴于月崎喜欢珠宝,身上也从不缺装饰,所以也可以叫——怪盗基德·豪镶版。
月崎沉默了。
半晌,他转头:“中也,你知道的,因为觉得穿白的像是要去结婚,所以我从来不穿白色,我也不知道……”
他从身上摸出把银白的枪,扣下扳机,枪口喷出彩带和卷纸,“……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其他人没有说话,显然没从这过于陡峭的故事转折中回过神来。
一片寂静中,费奥多尔的声音幽幽响起。
“原来是你,”他开口,看向月崎的眼中带着三分感慨、三分了然,他甚至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预告函,“怪盗……”
月崎:“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我不是怪盗基德,和他也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费奥多尔:“……邦德。”
月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