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崎躲过,对着琴酒连开两枪。
期间费奥多尔试图平息事态,无故中了一枪。
HP-1。
羂索浑水摸鱼开了两枪,因为另外几个人一直在躲子弹移动的关系,一枪都没中。
——原本和谐友善的侦探游戏终于彻底变成了混乱的大逃杀。
几个人影疯狂移动位置。
周遭的展览柜则被波及,噼里啪啦摔倒在地,玻璃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费奥多尔坐在角落里。
身后的玻璃碎片如雪花般落下,于暗淡的光线下,映照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他不禁开始反思。
整件事到底是怎么落到现在这步田地的?
不过很快骚乱渐渐平息。
——主要是因为子弹快用完了。
接下来不能单纯拼火力,应该拼智谋、力图一击即中了。
费奥多尔沉默的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捡起自己已经摔的七零八落的理性,试图像是校园祭过后、劝学生收心认真学习的班主任,将现场的主动权重新掌握到自己手里。
但显然没人理他。
在发现子弹用完后,中原中也果断带着月崎离开,回到了房间。
羂索发现月崎走了,带着漏壶暗搓搓跟了上去。
琴酒发觉羂索不见了,以为自己之前那一枪没有打中要害,也离开了仓库,像是幽灵一样,寻找自己的猎物去了。
于是费奥多尔刚清完嗓子,仓库就没人了。
只有身旁摇摇欲坠的展览柜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发出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
一片寂静中,费奥多尔面无表情的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啊……
想杀人。
**
中原中也将月崎推进了房间。
他的背挺的笔直,像是一根紧绷的弓弦,但是表情和平常别无二致,仿佛只是出门遛个弯。
“你安心在房间里完成委托吧,我去去就来。”
月崎笑容微敛,他不自觉的攥着衣袖,连袖口攥皱了都没发现,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想了想,干脆从书桌上拿起诏书,塞进了中原中也手里。
“我想了一下,我感觉那个男人一开始就是冲着诏书来的——就好像之前别墅里的那十几号人一样。”
“所以你把诏书带着,多少可以牵制一下他,或者把诏书放在胸口,”因为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月崎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一下,“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关键时刻可以挡掉一部分子弹的冲击力。”
中原中也很配合的将诏书放在了胸口,临走前又再三嘱托月崎不要开门。
“……暴风雪还没停,这个天气没人能从窗户进来,你把门锁好,我敲门时两短一长,连敲三遍——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暗号——此外谁来都不要开门。”
月崎点头,中原中也离开了。
门扉合上的轻响过后,房间内重归寂静。
月崎坐到书桌前。
虽说要完成委托,也有了灵感,但他现在也没心思进行设计,因此只是托腮看着窗外的暴风雪。
直看的眼底心底都是白茫茫一片,那点隐忧如冬末的嫩芽,被埋在雪下,只露出一点尖后,才重新将视线移到稿纸上。
月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像是想把那点尖也拍到雪下。
“好吧好吧,现在开始工作。”
他轻声嘟囔着,深知担忧是最没用的,无论如何,都要在中原中也回来的时候,笑着拿出自己的工作成果才是。
毕竟中原中也必定会回来,回来时大概率不会愁云惨淡。
自己自然也应当用笑容相迎。
月崎在稿纸上勾勒出一条弧线。
他在上一版的稿件上稍作修改,将原本正常放置的舌头从上颌的右鼻孔穿出,分叉成两条,然后纵向从后脑勺绕过去,经过颈部两侧、下颚后,重新合成一条舌头,从口腔中探出。
这样相当于舌头将啄木鸟的脑袋纵向绕了一圈。
后脑勺是极薄极韧的舌骨,无论是受到拉伸还是受到冲击,都不易发生断裂或者变形,拥有极其优异的力学性质。
在啄木鸟啄击时,环绕整个头颅的舌骨,就像之前漏壶所说的那样,可以发挥着安全带一般的作用,啄击产生的冲击力可以顺着鸟喙传过来,然后顺着舌骨传到头颅后方,从而尽可能的避开冲击力对大脑的破坏。
同时因为舌骨力学性质优异,即便承受了较大的冲击,但自身的变形很小,也不容易断裂,可以很好的保护啄木鸟的大脑。
为了让啄木鸟能将舌头伸到树中吃到食物,金森本就将啄木鸟的舌头设计的很长,所以这次修改只是变更了舌头的位置和形状,并没有额外添加什么,也没有对舌头进行大幅度的修改,因此改完后,啄木鸟体重不变,依旧可以正常飞翔。
月崎画下最后一笔后,长出一口气。
他拿起稿纸端详片刻。
他向来对自己的设计能力充满自信,有时候解决神明给的奇奇怪怪的委托之后,在生出一种解脱感的同时,也会生出一种“不愧是我,除了我谁能想到这种设计”的得意感。
他现在就觉得这条舌头真是神来之笔。
蓬勃的分享欲如泉眼一般汩汩流出,月崎觉得一定要将此间的心路历程告知中也,忍不住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不过能不能用还是要经过试验的。
月崎毫不犹豫的将这个房间自带的书架当做试验道具,将修改完的啄木鸟放到书架上后,又拿出荆棘冠按下时间加速键。
很快,连续不断的啄击声响起。
在时间加速的作用下,啄木鸟的动作快的只剩下了残影。
月崎和艾登一瞬不瞬的盯着。
一秒、两秒、三秒……
直到正面书架都被啄满了洞,啄木鸟依旧没有脑震荡昏迷的预兆,甚至还疑惑的歪头,像是在奇怪自己就差把书架啄空了,为什么没有找到虫子。
这是……成功了?
月崎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他小小欢呼一声,和艾登单手击掌,又忍不住往门口看。
中也什么时候回来?
他想,取下荆棘冠往门口走去,站定之后,低头,盯着门锁。
好吧,现在的分享欲已经不能比作泉眼,应该比作火山了。
如果这是个赌局,那么肯定是他赢了。他的确在中原中也带他离开这里前,完成了委托。
早知道就赌点什么了。
但是赌赢了中原中也不会赖账,即便没有赌注,中原中也肯定也不吝于满足他一些要求以作庆祝,所以打赌根本就没有意义。
月崎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只等着敲门声响起,他就可以立刻开门,将这个喜讯告知中原中也。
“月崎啊。”
艾登看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