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懦夫

……

这场雪很大，雪花飘进大海里的瞬间就被吞噬，不见踪影。

落在掌心处，看着雪花那漂亮的多边形形状，我不得暗叹一声，赞叹大自然的美。

“哇塞，”艾爱感叹了一声，“咱们快走吧，待会就下大了！”

“你先走吧，我再待一会儿……”

“你看看你，非要感冒才后悔吗？”

我不屑道：“谁说我感冒了就后悔？”

“你……算了，我不理你了。我要骑车走了，待会你就只能自己走着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慢走，不送……”

她在我身边又站了一会，可能在对我翻白眼，反正看我无动于衷之后，她还是走了。

只不过没走两步，就回头问我说：“你喜欢什么馅的饺子？”

我愣了下，道：“怎么，你会包饺子？”

她点了点头，“我会啊。”

“你做你自己的吧，我不吃。”

她愣了愣，说道：“谁说给你包了，我就是好奇你们南方人一般都喜欢吃什么馅的。”

我笑了笑，“我可代表不了南方人，”稍微停了下，我又说：“不过我自己的话，我喜欢吃素三鲜的，特别是我妈包的，可香了！”

“哦，我知道了……你记得早点回去。”

“好，不用你这个幼稚的妮子管！”

她“哼”了一声，知道说不过我，也没反驳，转身去骑着她的小蓝车走了。

……

我重新坐在了沙滩上，雪花越变越大，落在手心处的再也不是标准的多边形的样子，而是一种奇怪的形状。

“子寒，要是这时候我身边能有你，该多好啊……”

你一定会说这雪好美，你一定会把她比作成的对不对？

然后我们会一起在雪中牵手，你会说：“小柿子，要是现在你向我求婚的话，我一定会答应你！”

我没说话，也苦于找不到戒指类的东西，只能用热吻来表达我的真心。

……

一片雪花落在了我的睫毛上，兀的遮挡了我的视线。

我苦笑了一下，越是陷入这样美好的憧憬中，我就越不能自拔。

我站了起来，突然发雪花真的变成了鹅毛一般，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鹅毛大雪的比喻是那么的恰当。

越发萧瑟的天气并没能阻挡我，面对这样的大雪，我只是从地上站了起来，点上了一支烟，打开了一罐啤酒，就沿着海边走着。

边走边唱：“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歌声在这样的大雪中显得是这样的微不足道，可我炙热的心却如同正午的太阳一样火热。

三支烟，对应着三罐啤酒……酒尽，烟熄，可情未了……

这三罐啤酒下肚，我也多了几分醉意，在这密集的大雪中盲目地走着，走着……逐渐消失在其中……

今天我好像又变得颓废了一些，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带着满身的雪花，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步走过了客栈。

一进门，艾叔好像早就在等着我，看着我狼狈的模样，问我说：“小肖，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是雪，不冷吗？”

我摆手一笑，“没事，叔，我喜欢下雪天，多玩一会儿。”

艾叔看了一眼坐在前台的艾爱，没再深究这个问题，而是对我说道：“待会下来吃饺子啊，今天腊月23了，是农历小年。”

我不禁一愣，心中也多了几分悲伤，上次的小年还是与母亲度过，记忆仿佛就在昨日。

我说道：“叔，我先去换身衣服，待会再说。”

艾叔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艾爱，随后说：“那我先接着包饺子，你们俩先聊哈。”

说着，艾叔好像一秒钟都不想多待，连忙走了。

我看向了艾爱：“热水呢？”

她并没有选择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素三鲜的饺子，刚调好馅，我马上就包，你会来吃的吧？”

我怔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爱吃。”

“可你刚刚才说你喜欢吃素三鲜的饺子。”

“你和艾叔吃吧，少包一些，别浪费了……”我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又问了一遍：“热水呢？”

“没有热水。”

我皱了一下眉头：“我走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的吗？要准备热水。”

“我忘了。”

我看着她，无话可说。

她与我对视着，“怎么？又要吼我了？”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已经没了心情与她计较，指了指她，说道：“亏我教你那么多，你就是个白眼狼！”

说完，我就不再理会她，就要上楼。

“肖逝！”她突然叫住了我。

我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在骗我，跟我学点什么不好，非要跟我开玩笑。”

她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你教我的，你自己做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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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之间没能理解，“什么？”

她自顾自地说道：“你总是告诉我不要沉迷于过去，要直面当下，你自己做到了吗？”

我眯着眼睛看着她，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了你的，并一直在朝这方向努力着……无论是湖边哥哥的死，还是奶奶留给我的自行车，我虽然没能做到完全释然，但至少我已经打开了心结……可你呢？你口口声声说着要重视现在，可你自己怎么做的？你扪心自问一下。”

我皱着眉头，“艾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总以为你自己做的是对的，可你有句话说得没错，你就是个自私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感伤了起来，有些哽咽地说：“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在这世上，一定有一个你特别在意的人，那个人也一定会在意你……你以为，你以为你只要放下了手机，丢掉了一切的电子设备你就能心安理得吗？……你问问你，你做得到吗？！”

我打断了她，“别说了，艾爱……够了，已经够了！”

她咬了咬牙，倔强地说：“因为你压根都不懂女人，殊不知你自己在这独自感伤的时候，那边的那个女人承受的痛苦是你的两倍，三倍还要多！”

这句话深深地击中了我的心灵，泪水不争气的从我脸上流了下来。

而在她说完这番话之后，所有的勇气仿佛已经消失殆尽，重新坐回在椅子上：“肖逝，面对自己吧……就像我一样，无论你得的是什么病，就算是绝症，也不能让别人受苦，可你这样的态度，对别人是不公平的，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做个了结的……”

“你对着大海喊出的那句话，是不对的，就算是死，你自己也是扛不下去的，不要像一个懦夫一样，肖逝……我们都得好好改变了……就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