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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菜市场的遭遇
“女士,你这张钞票是假的。”
“假的,不会吧?”
赵蕊的眼睛停留在摊主的那只笔上。摊主却把把钞票还给了赵蕊。
“我验了两次,确实是假的。”
赵蕊又抽出一张钞票:“你再看这一张。”
摊主先是对着光看了一眼,再把手里的笔对准钞票。
“还是假钞。”
真是见鬼!赵蕊将手机对准了摊主的付款码。
赵蕊转身,忽然又回过头问摊主:“大哥,今天你怎么想到要验钞啊?平常不都是给你钱你就收下么?”
“市场上前些天发现了假币。市场管理员提醒过我们商户。”
这是普通的一天。赵蕊还是像前些天那样来到菜市场买菜。赵蕊没有遇见过假钞,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但她还是确信摊主看错了钱。
“好啊,终于又找到你了,你别走,你赔我钱。”
赵蕊被一位中年女子抓住了胳膊。赵蕊认出来了,这是她经常光顾的一个水果摊的摊主。就在几天前,反正具体日子忘了,还在摊主的水果摊上买过水果。
“大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错,前几天你在我的摊上买过水果。”
“对,买过。”
“你给我的是假钱。”
用呆若木鸡形容此时的赵蕊是恰如其分的,连续两个摊主的话都是一样的,这已经由不得她不怀疑出了什么问题。
“大姐,你把那钱还给我,我在给你一张。”
女子的手伸向腰间的钱包:“这还差不多。这一张就是你给我的。”
赵蕊和女摊主交换了一张钞票。女子接过赵蕊递来的纸币,顺手取出一支笔对着钞票看。女子的动作和刚才的男摊主几乎一致。
“不对,你这一张还是假钱。”
赵蕊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旁边围上来几个看热闹的人。
“是假钱就赔人家嘛。”
“现在的人真缺德,用假钞蒙事。”
“这样的人就应该坐牢,应该重判。”
女摊主频频点头:“就是,就是。”
无法形容赵蕊此刻的心情,她的思维已经停顿了。她是今天这个大型“声讨会”批斗的对象,自己就像是一个贼被抓了现行,这场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
“大姐,那……你的付款码在哪里?”
付完款,赵蕊的脑子里在努力重现前些天的情景。
大约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赵蕊新婚不久,上午计划去菜市场买菜。想起亲朋好友们送的红包还没有用过,就顺手抓了一个装进兜里。
在一个水果摊前,她第一次使用了红包里的钱,这是一张百元钞票。摊主就是面前这位这位中年女子。一个给钱,一个收钱,虽然互相不知道姓名,但都是熟面孔,赵蕊和中年女子付钱、收钱的动作流畅衔接,虽然有时是扫码,但给钞票这种动作还是数不清发生过多少次。
赵蕊终于明白,男摊主说的那个前些天用假钞的人就是自己!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在这个市场里留下了“案底”。
一半是羞愧,一半是惶惑,赵蕊溜出了市场,她在猜测,在周围人的眼里,她也许是像贼一样地逃跑了。
赵蕊抹了一把眼泪,自己又不会印钞票,说不定摊主的验钞笔是假的。对了,她想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说话才算数,也许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这地方就是银行。她走进一家银行营业厅,把红包里的十张钞票全部掏出来,请大厅经理帮忙验钞。
“什么?全是假钞!”
赵蕊呆呆地站立着。
“是的。您看,这十张钞票的号码都是一样的。”
赵蕊的手在颤抖,红包里的钞票是怎么被掏出的已经不记得了。看了一眼封皮上面的文字,赵蕊差点儿控制不住情绪。红包上写的是“百年好合”“密友曾彩云恭贺”两行字。
“女士,这几张假钞我们要没收了,这是规定。”大厅经理对着还在愣神儿的赵蕊说。
赵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有气无力地挪着步子。
“等等,女士,这是没收假币的收据。”大厅经理喊着让赵蕊留步。
曾彩云是赵蕊的好朋友,曾彩云结婚的时候,赵蕊送了个800元的大红包。这一次轮到自己结婚,曾彩云送了个1000元的大红包。
送婚庆红包这种事,原本就是自己花钱来跟朋友捧场,赵蕊心里却不是这样想,曾彩云果然是真朋友!
赵蕊对曾彩云的好感从天上跌到谷底。她拿出手机,已经设计好了“台词”。
“曾彩云,你为什么用假钱来糊弄我?”
“哪里呀,蕊蕊,你在说什么?”
“你送我的红包是假钱。”
“不会的,蕊蕊,咱俩那么好,我怎么可能送你假钱?”
“是真的,不信你看看,我刚从银行回来。”
“蕊蕊,可能是你搞错了,如果不相信我,我再送你1000就是了。”
“蕊蕊”是曾彩云对自己的昵称。
对话完毕,二人互相将对方被驱逐出自己的朋友圈。
但这不是真实的对话,是赵蕊在心里模拟出来的。两人毕竟是多年的好友,这种傻傻的质问,等于是将红包当成了“红牌”,二人的关系从此“亮红灯”,“一红”变成了“三红”,显得自己太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