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着他。
“别误会啊,”池野摊手,“除了面包之外,剩下这些都是高凡让我拿给你的,高凡,就是刚才把高主任叫过来的那个女生。”
林逾白张嘴,刚要开口说话,被池野打断了。
池野说:“我都这么说了,你该不会还要拒绝吧。”
“没有,”林逾白的目光转向桌子上的东西,语气慢吞吞的:“我吃不了这么多。”
林逾白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
大概是肤色白皙的原因,他的唇色也很浅,是一种介于粉和白之间的颜色。
奶油面包的质地饱满松软,里面的酱料很扎实。
林逾白一口咬在面包上的时候,面包两旁的缝隙里溢出一丝白色的奶油。
池野心里蓦地生出一个念头——也不知道是面包更软,还是他的嘴唇更软。
于是林逾白吃东西的时候,他就这么单手撑着下巴,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他。
安逸的,温暖的午后,阳光穿透玻璃,灰尘在空气中漫舞。
头顶的吊扇发出半死不活的嘎吱声,林逾白咬下一口面包,腮侧微鼓,很快便将其咽了下去。
随后转过头,看着用眼神骚扰他的池野,冷冷地问:“看够了吗。”
“看不够。”
池野笑眯眯的,用拇指和食指搓了个爱心,朝他比了比:“天仙哥哥,喝牛奶长大的吧,怎么长这么白。”
林逾白像是被他的话给恶心到了,拿着面包的那只手紧了紧,包装纸在他手里发出簌簌的响声。
“池野!林天仙!”
就在林逾白忍不住要发作时,高凡冷不丁从后门弹了进来。
小丫头很自来熟地走到冯雅军的位子前,把他的凳子拉出来,在池野的桌子旁坐下。
池野问她:“老高怎么处理的。”
高凡打了个响指,眼睛盯着林逾白,心想怪不得叫他林天仙,长得真好看。她说:“我爸说要叫家长,然后让他们下午去买一把新暖瓶,赔给暖瓶被砸的同学。”
池野稍微抬了下眉:“还砸了暖瓶?”
老孙说完林逾白在水房之后,他就让高凡赶紧去叫高主任,自己则匆匆赶往水房,他进水房的时候急冲冲的,都没注意到现场一片狼藉。
他扭头看向林逾白,“暖瓶里有热水吗,伤到没有?”
“……”
林逾白嘴角向下抿着,跟他对视了几秒钟,池野注意到他的眼仁很大。
黑黢黢的,就跟小婴儿的眼睛似的。
高凡不明所以,在他俩之间来回看。
“是我砸的,”林逾白率先收回对视的目光,垂下眼,道:“暖瓶多少钱,我赔吧。”
说话时,他的眉头轻轻一拧,白皙的面皮有些发红。
正如冯雅军说的那样,十三中又土又村的校服穿在他身上竟然神奇般的变好看了起来。只不过领口的位置松松的,开了一个扣子,也许是在水房里的时候被李玉龙那帮坏种扯到了。
高凡马上被美色俘获了,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能坚持住。她特别没出息地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开口:“啊,是你,是你打碎的啊。本来就是李玉龙他们几个的错,就该让他们赔,没,没什么的。”
“姨,他真的好好看!”高凡边说边往嘴里塞了块红烧肉,随后惊喜地说:“啊,好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些。”荀丽双目含笑,又夹了一块肉放到她面前的一次性纸碗里。
食堂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有熟面孔端着餐盘经过这边,打了声招呼:“池野,阿姨又来给你改善伙食啊。”
“是啊,”池野笑着说:“过来吃点儿?”
“不了。”那人看了眼桌面上的饭盒,两荤三素一桶汤,不够几个人分的。他摇摇头:“你们吃吧,阿姨再见。”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荀丽说的。
荀丽微笑着点头,拿起保温桶给池野和高凡分别倒了一碗汤。
“你同桌呢,”荀丽倒完汤,目光在食堂里游走了一圈,“怎么不和你们一起来吃饭,我还特地多做了些。”
天底下所有的妈看自己的小孩都是完美无缺的,池野这孩子从小到大都很会交朋友,他的新同桌又住在家对面,荀丽理所应当地认为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可她只听到高凡夸了半天,说池野的新同桌长得特别好,却没有见到人。
池野吃了口大米饭,又夹了一块炖的软烂入味的红烧肉,头也不抬地说:“他不跟我玩。”
“是吗,”荀丽笑道:“还有人不喜欢跟我们家池野玩。”
“姨,你别听他瞎说。”
高凡白了池野一眼,解释道:“才不是不跟池野玩呢,他……就是性格比较内向。”
神他妈性格内向,池野瞥了她一眼,端起塑料碗喝了一大口汤。
黄豆芽鸡骨架瘦肉汤,他老妈的拿手好菜,又鲜又香,池宇住院那会儿不爱吃东西,碰上这汤也能意思意思喝上几口。
高凡也被这汤折服了,喝了一口,喟叹道:“姨,就你这手艺,家里不开饭店真是太可惜了。”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池野坐在讲桌后面,看了一眼教室最后一排的位置。
他和林逾白的位子上空空如也。
他不在位子上,是因为要坐在讲台上维持纪律,那么林逾白呢,逃课了吗?
这才是开学第一周,又打架又逃课的,真是……
池野不知道该说自己这个同桌什么好,都被一中劝退了,也不知道收敛点儿。
他们十三中虽然其他硬性条件都不上一中,但是纪律这块儿也是很严格的。
他低头在计分表上找到林逾白的名字,想了想,在他的名字后面扣了十分。
无故缺席晚自习,应该扣十五的。
念在是初犯,饶过他五分。
“咔。”
教室后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池野抬头,看到林逾白推开后门,轻手轻脚地坐回到座位上。
他划掉计分表上的“-10”,改成晚自习迟到该有的“-2”,而后板着脸问:“干嘛去了,铃声打完了才回来。”
晚自习刚刚开始,班里的同学本就有些躁动不安,池野一开口,他们也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起来。
冯雅军好奇地转过头,紧接着伸出手指指着林逾白的手臂,惊呼道:“靠,流血了!”
夏季校服的短袖只能遮住手臂的一小部分,在林逾白手肘上方处,没有被布料遮挡住的地方,有一道倾斜的,半个小指那么长的伤口,正缓慢地往外流着血。
流血了,班里一下从窸窣变得哗然起来。
纪律委员不得不起身和池野一起维持纪律——实际上,只有可怜的纪律委员在孤军奋战,因为池野早在冯雅军发现伤口的下一秒,就冲下了讲台,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了教室的最后面。
“怎么回事?”
池野一把捞起林逾白的胳膊,目光在林逾白身上巡视了一圈,发现林逾白不止胳膊流血,身上的校服也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