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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父亲逼着他杀了母亲,他纵容旁人杀了父亲,看着父亲杀了两个哥哥,现在唯一的亲人只有游凭星。
陆琛不想离开,也不想游凭星一直吼,所以把他关进了小黑屋。
他不想失去性格刚烈的游凭星,但人已经疯了,重塑一只洋娃娃要比守着一个疯子好很多。
从未有人做过的仿生人换骨术都成功了,陆琛觉着人格重塑要比换骨术的风险低很多。
但事与愿违。
刚开始,游凭星重塑的人格对他很顺从,但之后总是会做些奇怪的举动。
比如点火烧手,光脚站在窗台,用头撞桌子……
陆琛撤走了宫殿的所有明火,给窗户镶了栅栏,移除所有玻璃、镜子、杯子等可能用于自杀的工具。
但还会经常梦到游凭星死了。
陆琛每次午夜惊醒,都要试探游凭星的呼吸,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脑袋里像是有根弦吊着闸刀,总怕一不小心闸刀就会掉下来。
游凭星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每天都缠着他要,还说些露骨的话。
洋娃娃的身体未到分化期,不应该有这么强的欲望,但游凭星却像个吸食精气的妖精,变着花样儿勾引他。
按照往常,陆琛会深究这背后的原因,可现在夜里睡不安稳,白日又要处理繁重的政务,确实有心无力。
既然他想要,那就给吧。陆琛明知不对,却还是病态沉沦。
有次,游凭星有次说漏嘴,提起往事。陆琛诧异他的坦诚,以为对方是想言归于好,主动表示:“以后会对你好,真的不会再伤害你。”
游凭星笑得跟花似的,他以为对方信了,但转瞬床单就红了。
医生说,游凭星的左肾已经坏死,右肾过度代偿也快废了。
看到对方满不在意的神情,陆琛这时才明白,他这些天一直要,是为了报复自己。
陆琛确实吓到了,他没想到游凭星为了让他难过,可以把自己弄成这样。
恨之入骨,不过如是。
今日,游凭星说想穿军装,陆琛隔天为他定做了一套。
游凭星穿着纯白的军装,摸着上面的勋章,说:“明天想穿着这套衣服死在手术台上。”
陆琛以为他是术前恐惧症,轻声安慰道:“新的肾脏不会出现排斥反应,主刀医生手法娴熟,你不会有事的。”
游凭星走过来,摸摸他的脸,陆琛有些意外,捉住他的手。
“被你一直关在皇宫,这一年过得好慢。”游凭星缓缓抚摸他的脸,看上去很是怜惜,“这一年你变化好大,颧骨高了,脸色更白了,皮肤也不好了。”
这一年除却刚开始游凭星装失忆,二人从未像现在这般平静,陆琛有些慌乱,不知要说什么。
游凭星继续道:“我们结婚也快一年了。”
瞬间,陆琛眼眶就红了。
陆琛说:“下月,纪念日是下月。你想去哪?我带你去。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想……”
游凭星摇头,打断他的话,“对你说好话,不是想要什么。我没什么想要的,也不想离开这里。”
白净的手指寸寸抚摸他的脸,游凭星低声道:“我只是想将这张脸记在心里。”
寻常情侣说这种话大多浓情蜜意,但这话从游凭星口中说出,陆琛只觉着瘆人。
陆琛试探道:“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又惹你生气了?”
“不是。”
“那……”
游凭星再次打断他,笑着说:“仔细想想,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我只是突然想在结婚纪念日,送你件礼物。”
陆琛不信他的礼物,隔天手术时全程陪同。
索性没出意外。
之后两周恢复期,游凭星乖乖配合医生打针吃药,与他聊天也变得正常。
陆琛脑袋里绷着许久的弦终于放下,平静的生活让他有些期待即将到来的结婚纪念日,甚至开始猜游凭星的礼物。
在游凭星能下地活动的那天,陆琛下午推掉所有政务,买了一大束玫瑰花。
推开殿门的刹那,血腥味扑面而来。
陆琛循着气味直奔卫生间,游凭星趴在浴缸边沿,一只手臂垂在浴缸中,透过淡红色的水,可以到手腕喷涌而出的血。
水面上漂浮着几缕血丝,水龙头在不停地向浴缸内放水,鲜血沿着浴缸边缘流淌,流成蜿蜒的血河,卷着满地的玫瑰,汇聚成一片刺眼的红。
“游凭星!”
陆琛抱起面色惨白的人儿,扯了条浴巾箍住快要断掉的手腕,边叫医生边往地下室跑。
此刻他终于明白,会内疚是因为看到游凭星难过,会后悔是因为把游凭星伤了。
他固执己见地盘那套狗屁逻辑,而爱情本就没有任何逻辑。
陆琛不知是该庆幸今天回来得早,能有幸挽救爱人性命,还是该懊悔回来得晚,只赶上见爱人最后一面。
游凭星歪在他的臂弯,同一月前那般,再次抚摸他的脸,“我将这张脸记在心里,到地狱也不会忘记。”
原来,他摸自己的脸不是因为怜惜,而是下地狱也不会原谅。
游凭星失血过度,声音很轻,说出的每个字都刻在陆琛心底,“你给我虚假的喜欢,滴血的玫瑰,燃火的婚礼,我还你余生孤寂。”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这部分写完了,一滴都不剩了。
请让生产队的驴休息几天,暂时恢复隔日更,下次周三更Orz
第79章悔过
游凭星在他们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自杀了。
手术刀是一个月前做手术时顺出来的。
为什么一月前就有了刀,偏偏等到现在自杀?
因为他要给陆琛仪式感,让他铭记自己死去的这天,余生每次快到结婚纪念日时都会心痛。
也是因为,自杀需要时机,若一次不成,他不会再有机会。
自杀地点选在卫生间是因为浴缸的温水会加速血液流动,割开动脉的手腕泡进去不出两分钟就会死亡。
用手术刀割断静脉非常容易,但要想切断动脉需要很大的力气,游凭星怕切不死,用力过猛,切得手筋都断了。
陆琛捉着切面的森森白骨,注射凝血剂。
血液在手术床上蔓延到地面,实验室被触目惊心的鲜红覆盖。游凭星因大脑供血不足而昏迷,好在实验室有培养液,可以暂时维持洋娃娃的生命。
医生闻信而来,陆琛呆愣愣地站在床前,看医生忙碌,看手上的血,看游凭星的心电图。
外面天黑了他注意不到,医生讨论什么他听不清,终端发来数十条需要处理的政务他不管。
像个摆设似的,在卧室站着。
站到双腿发酸,跪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