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
阳光明媚,风平浪静。
他们离开纳克索斯岛。
塔夫马看着沉迷于爱情无法自拔的忒修斯,微微一笑。
他偷偷将船上的所有白旗全部拿走了,这样一来,无论如何,这船帆,都只会挂上黑旗吧!
这一样一来,忒修斯的父亲,雅典的国王埃勾斯,一定会以为,他亲爱的儿子,他唯一的子嗣忒修斯,死在了与怪物的搏斗的过程中。
出发之前,国王和忒修斯约定好了,如果平安回来了,就挂上白旗。
现在只有黑旗,那么就不必多言了。
塔夫马说过,虽然这个雅典国王已经做的很好了,但他还是要小小地惩治一下。
至于克里特的国王弥诺斯,他已经接受了惩罚,塔夫马也跟冥王说了,死后让他多点工作用来弥补,没有假期的那种。
不过,塔夫马这么做,忒修斯应该不会生气吧?
“喂!忒修斯,我要是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你会生气吗?”
忒修斯松开了阿里阿德涅,望着塔夫马,奇怪地说:
“如果你不是想夺走我的妻子的话,那大概不会吧?”
塔夫马狡猾地点了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
忒修斯正想询问些什么,不过塔夫马吹了声口哨,随后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
塔夫马跳到了格里芬的背上,兴奋地说:
“记住你说的话!我先走了!”
可恶啊!
塔夫马这家伙,他不是说格里芬叛逆了吗!
怎么看样子格里芬这么听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这果然是故意的吧!
不过一想到那场美梦,嗯,就原谅他吧!
“阿里阿德涅,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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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格里芬不愧是被称作闪电的化身,速度就是快。
海水满盈盈的,照在夕阳之下,浪涛像顽皮的小孩子似的跳跃不定,水面上一片金光。
雅典国王埃勾斯正在岸边焦急地等待,望着海上驶来的一艘艘船只,惆怅良多。
“喔,是国王陛下啊!”
塔夫马从格里芬身上跳了下来。
望着庞大的格里芬,国王有点被吓到了,但过硬的素质还是让他缓了过来。
“是英雄啊,请问我的孩子忒修斯呢,我记得他不是和你一同出发吗?难道他已经遭遇不测了?”
塔夫马挠了挠脑袋,故作沉思,然后认真地说:
“国王陛下,我记性偶尔有点不太好,我们从克里特岛出来以后,我记得船上一直挂的黑旗,没换过白旗,后来我就乘上格里芬自己回来了。”
“啊!忒修斯——”
埃勾斯悲伤地捂住胸口,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心绞痛,但还是希冀地望着他:
“英雄啊,我想请问你没有亲眼看到,我孩子死去吧?”
塔夫马摇了摇头:“我确实没有看到,但这种事情也说不准哦。”
那么,
“我还是想等一等,我要亲眼看见忒修斯的船。”
国王难过地坐在海边,抹去脸上的泪水,遥遥地望上了大海。
塔夫马不说话,走到了他的旁边,
“要是忒修斯真死了,国王会怎么样啊?”
埃勾斯沉默地看向这片大海,
“我将把自己献给波塞冬,投身于它,这片大海也将命名为‘埃勾斯’!”
埃勾斯之海,也就是爱琴海的意思。
塔夫马安静地抚摸着格里芬的头,亲昵地互动着。
“失去亲人的痛苦相当不好受吧!”
埃勾斯咬紧了牙关,聪明的国王自然已经明白了塔夫马的“暗示”,尽管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他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字来:
“很痛苦啊!”
“那他们呢?”
塔夫马意有所指。
那些每年被雅典送去的童男童女,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
埃勾斯啊,
你是否想过他们呢?
因为你自己的私心而起,每年都会有人被送到克里特,这是报应啊。
当然,克里特国王也会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塔夫马,会让爱琴海的名称诞生,埃勾斯注定要投身于大海。
“可,我是王啊!哪怕是错误的决定,我的国家,我的子民也会和我一同承担。
正如同我正确的决定一样,他们也在享受着所带来的福利和好处。
无论好与坏,子民,都该与王同在!”
埃勾斯不是一个好父亲,但起码,他有作为王的觉悟。
可惜,塔夫马并不认同,因为明明可以做到更好。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终于,忒修斯的船,来了!
“黑色,是黑色。”
埃勾斯绝望地看着那面旗帜,悲痛欲绝。
“我的孩子,死在了迷宫中,死在了怪物口中对吗,英雄塔夫马!”
其实是痛恨塔夫马的,在他看来,凭什么他的孩子忒修斯死在了迷宫,而塔夫马却能活着回来?
身为国王的他,难免想到了很多种阴谋,杀人夺宝、背叛等等,但是他没有选择向塔夫马挥剑。
因为没有证据。
就这样想着,埃勾斯悲伤地来到了悬崖上。
“尊敬的海神波塞冬啊,请你宽恕我的罪孽,以我的生命,洗刷雅典的王的罪名,也请让我,能在冥府与我的孩子再次相遇!”
“扑通”一声!
埃勾斯跳入了大海。
罪恶终将被这片大海,所尽数湮灭。
刚开始,埃勾斯忍不住挣扎了起来,耳边全是水的咕噜的响声。
这是他的身体,本能地对生的渴望。
沉一会以后整个世界都逐渐变得安静,视线一片模糊,能看到亮光但分不清哪边是水面哪边是水底,也找不到重力的方向。
埃勾斯手脚无力,感觉自己已经沉下去很深很深,深到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外面的世界。
忽然,他好像看到了光一样,嗯。。
好温暖啊!
就像被人拉起来了一样,是你吗,忒修斯?
孩子,是你来接他了吗?
埃勾斯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
。。。。。。。。
“塔夫马,我觉得伱该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啊?你不是说,除了关于阿里阿德涅,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吗?”
听着耳边的争吵声,埃勾斯缓缓睁开了眼睛,自己的耳朵还有点嗡嗡作响,看着争吵的两人,
“你们,这是?”
他有点懵,自己不是已经跳海身亡了吗?忒修斯不是已经死了吗?
但如果要是说,这里是地狱的话,那么忒修斯旁边的塔夫马又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见到搞不清楚状况的父亲,忒修斯主动向他解释了情况。
原来是塔夫马将船上的白旗都拿走了,临近海岸的时候,忒修斯想起了和父亲的约定。
但又无可奈何,于是他将白色的衣服挂在了黑帆上,可是不知道哪来的狂风,将这的衣服给卷走了。
此时的格里芬,正在叼玩着黄金,刚刚它偷偷做了点坏事,现在要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国王看到的,就是一片黑色,而塔夫马明明就在埃勾斯旁边,却不肯解释清楚。
所幸最后埃勾斯被捞上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塔夫马!”忒修斯质问到。
但塔夫马没有理会忒修斯,而是转头看向了病床上的埃勾斯。
“现在知道那些失去孩子们的人,他们有多痛苦了吗?”
埃勾斯拉住忒修斯的手,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啊,我知道了,自从看到了那抹黑色之后,我就不敢在奢望,能与忒修斯再次相见。那些父母,想必和我一样绝望吧!”
既然明白了,那就好了。
“所以啊,这是对你的惩罚。记住,埃勾斯已经死了,现在你是新生的雅典国王,为了赎罪而被赐予新生。”
塔夫马在最后救了他,没有让他被淹死,因为诸神的加护,波塞冬愿意给了塔夫马一個面子,没有带走埃勾斯的生命。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惩罚不是目的,改过和弥补才是。
“埃勾斯啊,你将再次活下去,然后做好雅典国王应该做的事。
若是你再次抛弃你的子民,你将永堕地狱。
若是你尽职尽忠的话,死后也会被升为冥府之神,不过,仍旧得在冥界做很多事,这是你应做的弥补。”
埃勾斯感激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了这件事。
他从未想过,能够活着洗刷自己的罪孽,还能迎接自己的新生。
“阿,谢谢你啊,世人所赞颂的英雄!雅典,从此以后,将永远流传着你的传说。”
塔夫马笑了,随后有补充道:
“不仅如此,你还得为我做一件事,为冥府做一件事。”
埃勾斯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下来了:
“好!无论什么,请尽情地使用雅典的力量吧!如果是你这位正义的英雄,如果是你这位奇迹的英雄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更好的!”
塔夫马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世人现在太蔑视死亡了,也太过轻视死亡了,太多太多的人不把生命当成最宝贵之物,所以啊,我们要进行一场祭祀,这是我的请求。”
“祭祀?”埃勾斯发出疑问。
“没错,冥王深爱着人类!但被他所爱着的人类,却经常忽视这位神明,我们要为他献上一场祭祀,并且每年都举办这一场祭典。
纪念我们死去的亲人,铭记生命的不易,和对死亡的敬畏!同时也感谢,这位在冥府默默付出的神明!”塔夫马解释到。
没错,不仅仅是祭祀,他要为冥王带去一个属于死亡的节日,属于哈迪斯的节日。
现在,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属于哈迪斯的节日。
那么,就从零到一,为冥王献上一份特殊的贡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