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随便让他和一个弱小之国的公主成亲。父亲此举,倒像是随手送他一件礼物。
喜宴也是要办的,只是这场喜宴并不是为了庆祝小王爷娶亲,只是赠送礼物的一个仪式而已。
堂堂一国公主,也是锦绣花丛里养育成人的,如今自南向北,来到塞北极寒之地,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赫连青被哥哥们和好友拉住喝酒,心头却始终有些郁郁。
他的“礼物”到底长什么模样?来到乌北这么多天,还能适应这里的饭食和天气吗?
二哥首先发现他的心不在焉,调侃道:“是我们不合时宜了,今天怎么也是我们阿赤那的洞房花烛夜,我们这群人倒是一直拉着他喝酒,让公主独守空房。”
赫连青实在经不起激将,二哥这么一说,他反而不肯回去了,痛饮了一杯,辩驳道:“我在想,父亲明明说要送我一只猎鹰,却送给我一个新娘。”
众人又哄笑起来,说:“猎鹰什么时候没有,这种绝世美人送到你房里,你还要这么挑剔。”
纵使赫连青再怎么掩饰,喜宴总有散去的时候。
明月高悬,喜帐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
赫连青喝得有点多了,人已经来到了公主帐外。他看着里面明亮的灯火,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即使没人在意,但怎么说今晚也是新婚之夜,自己一身酒气,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赫连青在帐外站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里面说话,怔怔的心神突然清醒,里面的人似乎要出来,此时若是被人看见,实在显得扭捏不大方。
丢不起人的小王爷赶紧避开了,离开了本该是今夜新婚洞房的公主帐。
帐内的人已经拆散了发髻,乌发随意散落着。
公主准备将身上的喜服换去,看乌北族人的态度,自己的那个“丈夫”今晚应该不会来了。
这场婚事没人看重,但是众人仍然忙里忙外。他们是在为小王爷即将到来的十七岁生辰忙碌,在为赠送自己这份“礼物”来奉承小王爷忙碌。
这一天虽然没有繁琐的仪式,但无人有空顾及他。
于是赫连青进入公主帐时,看见那位传闻中的绝色公主此时正坐在桌旁,用手帕包住了一块喜饼,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嚼的时候动作幅度也很小,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吃东西的时候很专注,眼神也在放空,连身旁站了人也没有发觉。
赫连青已经看着他吃了一小半,实在是站得有点尴尬,就轻轻咳了一声。
桌旁的人反应很慢,听见他的声音时刚刚咬下一口,仍然不受干扰地吃完了,才缓慢地转过头来。
公主已经摘了饰品,只有眉心还点着红色的梅花花钿。
赫连青盯着他的脸,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仓皇地移开了目光。
自己的到来好像并没有使公主受惊,公主神色不变,只是用那双美丽的桃花眼扫了一眼他身上的狼纹锦服。
赫连青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吃了半块的喜饼放下,当着自己的面,欲盖弥彰地用茶碗将它盖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摸个小甜饼,应该很短!
第2章请客吃饭的新郎
赫连青一时之间都开始自省了,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出现败坏了公主的胃口。
初次见面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刚刚离开公主帐的侍女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侍女高高兴兴地奔回来,手中捧着一个布包,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
但是这位兴高采烈的侍女一见到他,也先打量了一眼,笑容顿时消失。
向来众星拱月的小王爷非常费解,自己明明是名正言顺的新郎,为什么她们看见自己出现的反应都如此奇怪。
洞房花烛夜,自己来找新娘共度春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侍女向他微微俯身问了安,说:“这么晚了,还以为小王爷今天不来了。”
赫连青听在耳朵里觉得这是话中有话——大概是自己不露面,族人也太过怠慢,让公主受了些委屈。
一向被捧着的小王爷还没想好该说些什么来宽慰一下自己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妻子,就听见帐外似有走动的声音。
已经完全了解大婚章程的赫连青立刻就明白过来,他觉得此时应该补救一下,起码让族人能对公主尊重一些。
公主感觉到他的靠近,侧过头看他,那双眼睛仍然平静无波,赫连青的一只手扶在公主背后,低声说:“有人要来,做做样子。”
公主似乎还没太明白要做什么样子,突然就被人拦腰抱起,他惊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揽住了赫连青的脖颈。
两人近在咫尺,赫连青还能闻到怀中人身上散发的淡淡甜香。小王爷的耳朵悄悄红了,还要维护自己的威严,假装不觉,抱起他向床榻的方向走去。
时间刚好,踏入公主帐的喜婆入眼就是这么一幕,本来的气势汹汹顿时烟消云散,换了一副表情,说:“还以为小王爷仍在吃酒,就这么闯进来了,还请小王爷不要怪罪。”
赫连青仍然抱着他,转过身看向一行人,说:“这么晚了,我当然在这儿,你们来干什么?”
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公主好像终于觉得此情此景有些难堪,但是又不好挣脱,只能别过头,将脸藏在小王爷的怀里,眼不见心不烦。
喜婆指向身后的瓜果,说:“送些桂圆花生,求个好兆头,这是老习惯了。”
话说得纯良无害,但是赫连青很清楚她们来的真正目的。
如果今晚自己不来,这场好听的送喜果之行,就会变成名为教导新娘子,实则施行下马威的羞辱之举。
赫连青已经将人抱到床边,轻轻将他放下,手臂还没有抽出来,俯身离他更近了些,头也不回道:“还不出去?”
喜婆赶紧让人把喜果放下,急匆匆地就要离开,又听见里面冷不丁传来一句,“下次进公主帐再不通报,哪只脚先踏进来就剁掉哪只脚。”
喜婆连连应下,慌张间一瞥,只看见床帐缓缓落下,什么也看不清了。
公主的长发散落在红色的喜被上,赫连青几乎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却用手臂撑在枕边,与他之间留了些安全的距离。
帐内重归宁静,小王爷的威严也有些摇摇欲坠,在这么一个理所应当的洞房之夜,不做些什么好像才奇怪。
一直过分平静的公主此时在床榻之间终于露出些无措的表情,这让赫连青心中舒服了些。
赫连青感觉掌控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中,第一次认真地欣赏自己的新娘。
传闻并没有夸大,赫连青只是看着这张脸,都觉得难以移开目光。
但是这样的处境对于躺在床榻上的公主来说,似乎有些难以忍受,他做出了想坐起身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