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药都很乖顺,一点脾气也没有。
桐芜简直心急如焚,她去过两次那个地方,总让人觉得阴风阵阵,公主待在那种地方那么久,肯定是被吓坏了。
嬷嬷还过来和她商量,要不要请个巫师来给公主招招魂。
这个提议被桐芜驳回了,公主最怕巫师,真看到巫师,恐怕状况会更糟。
天色黑沉,终于看见赫连青回来。
许久不见公主,他的步子都极快,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公主似乎睡着了,他也没有出声打扰,也脱了外衣安静地躺在他的身边。
可是很奇怪,公主回来后似乎心情就不好,也不怎么说话,刚开始看了很多大夫,现在连大夫也不肯看了。
新王登基,还有太多的杂事没有收尾,赫连青不能一直守在他身边。
叛军没有全部抓回,赫连青就没有办法睡个安稳觉。
今日天气好,公主主动提出要出去走走。
桐芜一直在注意他的情绪,至今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变得郁郁寡欢。
再过一段时间,清除了在逃的叛军,就一切尘埃落定,再也不会有人敢质疑他的身份,公主就能安稳地待在这里,不用再担心性命受到威胁。
桐芜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又问:“是和小王爷有关吗?弄得你这么不开心。”
公主看了看她,说:“也不算和他有关系,只是在想,他的身份不同了,手里的权力也变大了,他真的不会变吗?”
桐芜也能理解他的忧虑,劝慰道:“可是他那么忙,每天晚上都会来,就算你睡着了,不能和他说话,他仍然会来。”
“如果他那么有信心,什么都不会变,那他为什么撕我的书呢?”
桐芜听不明白了,“什么书?”
公主摇摇头,突然说:“说要去饮马,我们的水袋好像忘记拿了。
桐芜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
公主坐在树荫下,看着四周明显增加了不少的守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一切都在发生改变。
突然响起一阵仿佛鞭炮的响声,公主吓了一跳,四周的守卫也立刻警戒起来,迅速向公主的方向靠拢了。
公主正想回头,突然发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是一把开了刃的匕首。
第44章阔别已久的温存
挟持公主的人穿着侍卫的衣裳,半张脸藏在公主的身后,叫嚣着要见赫连青。
这个人的声音很耳熟,公主在慌乱中竟然认出了他——是赫连青的二哥,因为不肯接受父王的遗诏起兵反叛,兵败出逃,至今还没有抓到。
赫连青来的速度很快,他看见刀锋紧紧贴在公主的脖颈上,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还要强装镇定,问道:“你想要什么?”
二王爷简短地提出要求,公主就明白了,他没有急于逃出乌北,而是折返来挟持自己,是因为赫连青设置的卡哨太过戒备,他找不到机会出逃。
公主知道赫连青这段时间一直不得空,正是因为叛军的遗祸尚未清除。
如果今日真的将他放走,恐怕会后患无穷。
赫连青已经命令四周持剑的侍卫后退数步,他独自一人站在二哥面前。公主能看见更远一些还有等候命令的弓箭手。
但是赫连璜情绪十分激烈,声嘶力竭地要求赫连青撤掉弓箭手。
公主微微向后仰头,还能感觉到脖颈上的刺痛感,他看到赫连青的目光,就知道刺痛是因为细小的伤口。
赫连青刚刚即位,如果在这个时候因为自己放走了这个祸患,他一定会遭人诟病,而自己将更加无法在乌北族人面前立足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公主心中有些悲凉。
前段时间在他的生辰宴上,赫连璜送了他十分贵重的马鞍,现在还戴在拉雅的身上。那时候赫连青还在和哥哥们说说笑笑、碰杯喝酒。
血缘亲情在权力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公主看向赫连青,在这么一瞬间,他突然想放弃那些考量,他此时此刻很想知道赫连青会怎么选。
赫连青在哥哥的要求下,摘下了身上的佩剑和匕首,毫不犹豫地踢远了。
整片草场寂静无声,他们也在看着赫连青,想看他们的新王会怎么选。
可是赫连青让步了,他让人准备了金银和马匹,送到了赫连璜的手边。
赫连璜挟持着公主一步步后退,他的手很抖,细小的伤口开始渗血,赫连青明显变得更加焦躁。
公主突然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赫连青霎时镇定下来,趁赫连璜目光短暂地从自己身上移开之时,悄无声息地抽走了身旁侍从的短刀。
短刀手掌长短,很好地藏在指间。
赫连璜被追杀了太久,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此时看见逃出的希望,控制公主的手臂使上了蛮力,却也抖得更加厉害。
公主也很紧张,他知道赫连青不敢拿他的命去赌,他只能自己去赌。
今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赫连璜也绝对不能活着离开乌北。
曾经他以为赫连青赢下这场夺嫡之战,他们就会过上安稳的日子,可是他如今才发现,前路仍然坎坷。
新王刚刚即位,各方势力激荡不休,如果赫连青在今日后退一步,他就会万劫不复。
公主的手也在发抖,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尖利的发簪被公主握在手中,他很怕看见伤口,看见鲜血,可是今天,不管是为了赫连青,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必须去看。
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赫连璜惨叫了一声,手腕向下一垂,匕首掉了下去。
赫连青反应很快,立刻冲上前去制住了赫连璜,将他的手臂反剪在背后。
公主瘫坐着,还一把拉住了赫连青握着短刀的手。
赫连璜的右手虎口处插着一支发簪,整只手都被鲜血染红了。
公主的手上也都是血,刚刚赫连璜吃痛,在他的脖子上又划了一道伤口,此时也在缓缓向下流血。
赫连璜已经被侍卫俘获,赫连青忙去照看公主。
公主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向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可他看起来血糊糊的,赫连青只是这么看着他,都觉得心痛难忍。
赫连青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将他抱起来,快步向自己的王帐中走去。
大夫处理了公主脖颈上的伤口,不深,休养几天就能好全,也不会留下疤痕。
赫连青坐在床边,用热帕子帮他擦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侍女将大夫送走,赫连青才看向他,说:“刚刚我已经打算放他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公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