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顾”。
因为你弹错的音实在太多了。
四只眼睛都不够看的。
后来,宿傩大人会坐在树下喝酒赏月,你会坐在他身边弹琵琶,里梅有的时候在,有的时候不在,但你不在乎他。
后面你的技艺精进,渐渐将曲子弹流畅,便又开始不满足于那几首曲子。
“想要献给宿傩大人更多”,你是这样说的。
然后他会嗤笑。
但已经没有乐师敢说自己会弹乐琵琶了,所以没人敢教你新曲子。
没有人教你,宿傩大人教你,像他教会你反转术式那样,他教会了你更多的曲子。
你是一块朽木,再好的老师也无法雕琢你。
但对着宿傩大人的时候,你会开出花。
想到过去的事,想到宿傩大人,你几乎要落泪了。
你说你为了宿傩大人而死无怨无悔是真的,但在午夜梦回之时你其实很多次后悔千年之前在面对贺茂忠行时没有逃跑。
你想念宿傩大人,你觉得你追随在他身边的时间太短暂了,你想陪伴他更久,但你那时候却草率地死去了,而今你轮回了,宿傩大人却不见了。
你好想见他。
你想扑到他腿边,衣角,肩膀,随便哪里痛哭一场,你不想尖叫,因为你太悲伤了,人在悲伤的时候是不会尖叫的。
而在你悲伤的时候,不识时务的臭和尚出声打断了你的回忆。
“那看完了卧室,我带你去——”
“不要命令我!我爱去哪里去哪里,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区区一个诅咒师——”
被你斥骂的黑发和尚很好脾气地微笑着。
他本来说着话转身已经要离开这里为你领路了,被你骂他也不在乎,但直到你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他才有所察觉地停下了脚步,回头微笑着看你:“嗯?怎么不说了?”
你盯着他,你很嫌恶他,莫名其妙的。
对宿傩大人的回忆被打断了,你很恼恨,但是对宿傩大人的回忆显然激发了一些差点被你完全忘记的千年前的事情,你盯着夏油杰,皱着眉,难得地开始思考。
开始思考这厌恶和熟悉感从哪里来。
厌恶是第一次,无迹可寻。
但熟悉感肯定有原因。
“你身上虽然有一股让我憎恨的臭味,但也带有一股很贱的感觉。特别是笑着被我骂的时候,这种贱感实在太熟悉了……”
08
你盯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盯着他头上的缝合线——这缝合线存在很明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居然现在才注意到。
09
……
“我很讨厌这种陌生的,让人憎恨的臭味,但这种贱感,我很熟悉。”
你盯着他,忽然笑了:“是你吧,羂索。”
“啊……虽然不太喜欢‘臭味’‘贱感’这种形容,但……”
黑发和尚微笑着抬手,将自己脑壳掀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脑花。
脑花上的那张嘴冲你微笑,一如千年之前:“好久不见,抚子。没想到转世了,你的狗鼻子还是这么灵呢。”
第5章10-12
10
“噫——羂索,你还是这么恶心。”
你冲上去,跳起来把他的脑壳按回了原位。
但你没帮他缝上。
因为见到脱落下来的脑壳的机会很少,你爱不释手,但踮脚的感觉很难受,你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下来。
羂索微笑着蹲下身,直接在你卧室的地板上盘腿坐下,让你可以舒舒服服地按他的脑壳。
说实话,脑花是他的本体,按道理他应该很戒备你的触碰,但因为现在的你是个普通人,所以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任由你把他的天灵盖转来转去。
你玩到尽兴处,还把整个头盖骨都掀了下来放在手里把玩,不过玩着玩着,你盯着手里属于夏油杰的还带着柔顺黑发的头盖骨开始思考。
“怎么了?”
脑花一秒钟就注意到了你在思考,立刻出声询问,想帮助你思考而不让思考烧坏你的脑子。
你感恩他的帮助,立刻回答了他的问题:“没什么,就是感觉这个天灵盖形状非常周正,很适合做碗。”
你说着,转动了一下手里的头盖骨,把凹陷的一面呈给他看:“你看,是不是非常圆润,光滑,美丽!”
“……你是乾隆吗?”「1」
脑花沉默了半晌,很无语地问。
“什么?我是抚子啊,你傻了?乾隆又是谁?”
在谈话中猛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像名字又像名号的称呼,让你完全摸不着头脑,你捧着夏油杰带着头发的天灵盖,很茫然地注视着夏油杰失去头盖骨的脸以及露出半截的脑花。
“……中国清朝的一个君王。算了,没事了,玩去吧。”
脑花放弃了和你科普历史,因为他知道你连日本历史都搞不清楚,他想起来在千年之前,你甚至不知道那时的年号是什么。
你对除了两面宿傩以外的事情都几乎一无所知,即便听过也会很快忘记。
在很多时刻你都是一只存在于网络梗中的只有七秒记忆的虚拟金鱼。
脑花放弃了继续和你说这些,但既然你提出想用头盖骨做碗,为了防止你闹脾气尖叫,他提议:“你想要的话我那里有几具保存完好的备用身体,我可以给你两个头盖骨做碗用。”
“算了,工艺要求太高了。”
你思考了一下做碗的难度,立刻放弃了,然后你对夏油杰的头盖骨也失去了兴趣,将手上的头盖骨盖回了羂索头上。
11
羂索伸手将头盖骨摆正,飞快地把头盖骨和头缝好了。
无他,唯手熟尔。
12
“这张脸……除了眼睛小了点之外,没什么缺点。看上去还真不错。”
在他缝头的时候,你也坐到了地上,撑着下巴打量起了羂索的这个新皮套,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羂索用夏油杰的脸微笑:“那是,我为了占据这具身体,可废了很大功夫呢。”
“不过比起宿傩大人差多了。”
你点头赞同了羂索的话,同时也不忘拉踩。
羂索但笑不语。
你们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你越看这个皮套越感觉新奇,你一点点坐直身体,一点点朝夏油杰的身体凑过去,然后,你说:“能不能给我也换一个?两辈子都用一张脸,我都看腻了。”
“不行哦,这是我的专利。”
羂索残忍地拒绝了你。
“什么啊?”你很不满,愤愤地盯着他,他微笑着回望你,你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蓄势待发,一个字比一个字更大声:“我不管,我就想——”
在你的尖叫出口之前,羂索打断了你。
“而且,虽然换了一张脸宿傩还是能认出你,但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