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亲自?看你哭。”
“……要,要哭多少?”
并非你多此一问,而是你很清楚,生气的两?面宿傩说?‘让你哭’,那势必不是简单的哭的。
现在问个?清楚还能有所准备,如果不问,可能你要哭到眼?睛瞎掉又被治好再哭瞎的地步。
然而即便你发问了,他给你的答案也绝不是好接受的。
“哭满一缸,怎么样?或者哭满七天也不错。”
他假模假样地抵着下巴思考了两?秒,便给了你极为苛刻的条件,他似笑?非笑?地用四只眼?睛看着你,语气轻蔑地问你:
“不是喜欢哭吗?喜欢到抱着我哭的时候还在想?着那个?替代品。抚子,真不愧是我的巫女啊!真厉害!已经成长到让我都叹为观止的地步了!”
你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像要解释:“可那时候胀相已经——”
“闭嘴。居然还敢提那个?杂碎?!”
两?面宿傩冷冷地看着你,忽然抽动了一下唇角,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又笑?了:
“对?了,我也很想?知道——抚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多余的仁慈之心的?我可没教过?你‘放人一马’啊,从什么时候起,你的弓居然杀不死人了?”
“……对?不起,我错——”
“这种无趣的废话我已经听够了。”
他语气不善地打断你。
你立刻咬紧嘴唇。
“没话说?了?那么,在「浴」完成之前——”
两?面宿傩伸手,猛地掐住你的下颌,他尖锐的指甲掐得你脸颊发痛,与此同时,你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熟悉的咒力漫上?了你的脸,将你堆在眼?眶里的眼?泪蒸发了:
“你一滴眼?泪都不许掉。更不许掉到我看不到地方。但凡多掉一滴,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不对?,这对?你来说?是奖赏。”
宿傩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那么,但凡多掉一滴,你将此生此世不许面向我。”
你彻底僵住了。
72
你跪坐在地上?,捧着一个?脸盆呜呜咽咽地哭着。
「浴」结束了的宿傩撑着下巴躺在你面前,一边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随手抽过?来的杂书,一边听着你哭,有闲心时还给你加油打劲。
“加油啊,抚子,加油!哭了这么久你的眼?泪才刚刚铺满盆底呢,不行,完全不行啊——这样下去你哭一个?月也哭不满,我可没空看你。”
你居然真的要用眼?泪哭一满整盆……
如果可以的话你宁愿放血放满一盆也不愿意哭满一盆。
但对?你这种有反转术式的人来说?放血实在太简单了——就算不许用反转术式,放血对?你来说?也太简单了。
宿傩大人肯定不会愿意这样轻松地放过?你。
你心中绝望,但也只能咬着嘴唇,努努力继续哭。
宿傩要求你梨花带雨地哭,因此你不能够嚎啕大哭,甚至不能发出太多声音,但是眼?泪掉的多的话哭的时候肯定会有声音,因此你只能一边掉眼?泪一边咬嘴唇努力抑制哭声。
然而宿傩好像太生气了,你猫一样呜呜咽咽的声音他似乎也不能忍受。
“声音太大了。”
他说?着,一道斩击擦过?你脸颊旁边的发丝,但控制得当,连一根头发丝也没切下来。
但你还是抖了一下,把嘴闭紧了。
见你听话,他短暂停留在你脸上?的视线又再一次完全从你身?上?移开,四只眼?睛都去看他手里的书了。
他从来没这么无视你。
你心里更悲伤了。
眼?泪更充足了。
你无声但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会儿,哭的头都发昏了,往下一瞥发现盆里的眼?泪就那么一点,你感觉眼?前一黑。
然而你的痛苦没有持续太久——不能说?没有太久,但远没有你想?象得久。
因为两?面宿傩将那本书放下了。
他稍稍坐直一点。
他的视线凝在你哭泣的脸上?,你垂着眼?睑不敢和他对?视,你眨眼?,红肿眼?眶里的眼?泪顺着你之前哭出来的泪痕顺畅地往下流,停留在你的下巴上?,而后很快滴落到你手捧的面盆之中。
“啪嗒——”
伴随着那滴眼?泪砸到盆里,两?面宿傩注视你的目光终于?松动了一瞬。
“过?来。”
他出声。
你连忙放下捧着的盆,膝行到他面前。
你感觉你眼?睛都哭肿了。
你看着宿傩眼?中的你狼狈的倒影,证明你的猜测并没错。
“真可怜。”
他看似怜惜而又带着些许轻蔑地说?着,又伸手把你眼?睛底下的眼?泪抹掉,他没有收敛力气,即便伏黑惠只是个?少年咒术师,他指腹也有多年练习而出现的茧子,宿傩用有茧子的指腹摩擦过?你红肿的眼?睛,你感觉好痛。
而后,你感觉你的眼?睛上?有咒力一闪而过?。
你的眼?睛不再痛了。
“我记得教过?你反转术式。你长本事了,所以也把我教你的完全忘了?”宿傩收回手,这么问你。
“……我不敢用。”
你小?声说?,怯懦极了。
两?面宿傩完全不吃这套,他哼笑?一声:“那些事都敢做,在我面前用反转术式就不敢了?”
可是你很确定如果刚刚你敢用反转术式治疗你的眼?睛的话,他一定会更生气的。
但你肯定不敢这么和他说?。
但你也不能不说?话装鹌鹑,因为他的四只眼?睛正一齐盯着你。
你选择——
“我错了。”
你说?,你滑跪,但你本来就跪在他面前,当然,他也坐着,伏黑惠身?量不高,就比你高一点,导致你们两?现在几乎平视,你主动伏下一点身?,但不敢靠上?他,只维持这这样的姿势道歉:
“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你本来恨不得直接对?他伏拜以此来彰显你诚恳的认错态度,然而在你双手撑地打算伏拜之前,宿傩伸出一只手抵住了你的肩膀,阻止了你下拜的动作。
“不要不敢。做都做过?,何必不敢?”他向你倾身?,伸出另一只手掐住你的下巴。
你虽然不再哭泣,然而因为你急忙膝行过?来顾不上?擦脸,因而你的脸上?依旧满是眼?泪。
它们下落,滴落到他的手上?,然而这一次,它们不再带有电。
无论是你还是宿傩的表情,也都已与千年前完全不同了。
“我感觉还蛮有趣的。一千多年没有人能这样忤逆我还活着呢。”
他盯着你说?,语气带笑?,脸上?也带着一点笑?。
“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你下意识向他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