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人的追问下,你不可控想到了这一层。
你突然有点讨厌真人的追根究底。
但是——
“……”
你沉默地和他对视,这一瞬间你不知道他是知道你不想说还逼你继续思?考继续说,还是他不知道你不愿意所以?追问。
但无论是哪种,你都说了。
你有意忽略的,你本来不想在乎的,只要不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勉强可以?忽略的——
“曾经有人给两面宿傩弹过琵琶,宿傩说TA弹的琵琶曲比我好听一点。”
你随手?拨了两下弦,你的心绪不宁,因而琵琶声?也滞涩,你旋即又开始给自己,给宿傩找补起?来了:“不过,这琵琶都放了这么久了,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死的好。”
你说。
你抿着嘴唇,心里已经非常不爽了。
“如果?TA还活着呢?”
真人盯着你,尽管他知道这么问会让你变得更不高兴,他还是戳破你好不容易构建出来的安慰你自己的话,问了另一种可能性。
“咒物一般是没有转世的。”
你下意识将这个?人想成已经没有轮回且死了的咒物,但你知道,真人指的是另一种可能。
于是你很不情愿地思?考了一下另一种可能性,然后更不情愿地说:“如果?是人,那?TA现在的转世不应该已经出现了么?又哪里轮的到我弹?”
“如果?只是暂时还没转世呢?”他问。
“……真讨厌。”
你看向他,没忍住给了他一拳,拔高声?音质问他:“那?还用问吗?”
你捏紧琵琶颈,感觉自己的心里莫名其?妙燃起?了熊熊妒火。
它本来只是小小的,小小的一簇,本来也只是因为宿傩的一句话而诞生的微小火星,由于没有确切的妒忌对象,因此本就后劲不足。
你不去想它,它很快就会熄灭的。
可是真人让你不断地去看它,不断地用追问的方式刺你,于是它越来越旺盛,越来越炽热。
真人是人类负面情绪诞生的咒灵。
他不觉得负面情绪是坏事。
咒术师不也靠负面情绪变强么?
因此他嗅到你有负面情绪,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肉食动物一样冲过来了。
他不断地把你不愿意去想的‘真相’剥开来,呈到你面前,然后满意地看到那?本来只是小小一簇的妒火砰砰砰的越烧越旺。
妒忌——
你从?出生开始就没品尝过它的滋味,你只知道它的存在,却从?来没有亲身体验。
而今它十倍百倍地扑了过来,直接把没有准备的你烧尽了,烧成一具空壳了。
你沉下脸,很不高兴地撇撇嘴,你盯着真人,语气不善地问他:
“喂,真人,告诉我,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你们两个?人坐的非常近。
而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刻,你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你们对视,他看着你圆圆的,黑色的,虽然长大?了却还像小孩一样大?大?的不透光的眼睛,你看着他异色的,一点点漫上?笑意的,像猫又像蛇的异色眼睛。
你们心有灵犀,你们异口同声?——
“杀了TA!”
在沉默后,你们都笑了。
既然不爽,既然嫉恨,那?杀就可以?了。
事后被两面宿傩记恨,报复,切碎也没事。
那?是杀死TA之后的事情。
18
瞻前顾后是庸人爱做的事。
你不是。
真人也不是。
你的同伴们都觉得你这么做是对的。
当然,它本来就是对的。
19
人类在小时候总是喜欢做残忍的事,比如踩死兔子,用弹弓打鸟,捞出金鱼刮掉它的鳞片从?楼上?扔下去,拔下蝴蝶的翅膀把它放到蚂蚁窝里看它被活吞。
但长大?了,有了道德,他们就有了仁慈之心,所以?不做了。
但你长大?了却依旧做,甚至做的更过分,更宏大?。
因为你没有道德。
某个?时刻,你自己也知道你做的事‘残忍’‘不仁慈’,但你反而引以?为豪,还很得意地跑到羂索跟前问:
“羂索,我这样做,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你虽然在问他,但如果?他说‘觉得有问题’,你也不会听。
但羂索是你的好朋友,他怎么会说你有问题呢?
所以?你其?实是为了听到他说没有问题才来的。
他果?然也只是微笑着伸手?理了理你有些散乱的发,和你说:“一点问题也没有噢,再过分都没关系。”
“有人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这样呢。”
“看到你这样,他就爱的不得了。”
那?时候你觉得这个?‘有人’是羂索,这时候你觉得这个?‘有人’是真人,但他其?实是——
……
谁?
20
“还没有恢复记忆就这样接触,已经不担心了吗?”
在你第一次潜入难波宫又回到加茂宅的第二?天,羂索来找了宿傩,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带回了一千五百年前你曾经弹过的那?把琵琶,却没有任何恢复记忆的迹象,因此羂索才多此一问。
但两面宿傩似乎不再担忧了。
“那?不也很好?”
坐在廊下赏月的宿傩甚至没将视线从?月亮上?收回,用很平静而理所当然的语调反问。
“难道是……你觉得,那?些过去太痛苦了,改变了抚子,你本就对她?的改变感到不满,而现在,最原本的她?重?又爱上?你了,所以?不再需要过去的抚子了么?”
羂索笑眯眯地看向他,用非常恶意却很符合他们个?性的猜测去揣测他的想法。
“无聊。”
两面宿傩显然对这种论调嗤之以?鼻。
“这么无法无天——你居然还敢说是她?最初的模样?”
看看这次见面时你到底做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蠢事,如果?在两千五百年前的一开始你就这么有勇气,早就被他切碎一万八千遍了。
羂索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微笑扩大?了几?分,他撑着下巴歪了歪头,问:“那?是为什么?”
“明知故问。”
两面宿傩冷笑,用猩红色的眼睛扫向羂索,虽然他不太乐意说蠢话,但还是说了:“当然是有还是没有都无所谓。”
有没有记忆都无所谓。
这就是他的想法。
羂索歪了歪头,似乎感觉很有趣,于是又提醒道:“可有人认会为有没有记忆会代表不同的人呢。”
那?是很多人的想法。
可是宿傩从?来都不是很多人之一。
粉色头发的诅咒之王嗤笑一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