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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星月人走了,魏景池的脑中,却不断浮现出两人的过往。他看着满地狼藉的院子,四皇子府又恢复了往日的破败之像。
所以说后悔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过他心中还抱有那么点希望,他希望朗星月离开自己后,过得非常不好。因此还会回头来找自己。倒时,他定会好好待她的。
魏景池也不知,自己还在朗星月的空屋子里站着干嘛。就那么傻愣愣的站着,突然他在一堆瓷器碎片中,看到了一本小册。
他弯腰将它拾起,拍掉上面的灰尘,他认识这本小册。那时,他双腿残疾,时常都会情绪不稳定,有时会很消沉,有时会很暴躁。
朗星月就每天为他写一句寄语,鼓励他,陪伴他。朗星月就像点点星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是他苦涩的人生中,唯一让他感觉甜蜜的人。
就在他想打开小册翻看的时候,管家急急忙忙的跑来,见到他就火急火燎地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
“我的殿下啊,今天是您大婚的日子,您怎么还没换上喜服。一会赶不及去苏府接亲了。”
魏景池任由自己被下人套上喜服,推上马背,迷迷糊糊地往苏府赶去。只是行至半路,突然跑出一伙人,横冲直撞地将迎亲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等那伙人跑远了,围观的百姓中,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原来,在刚才那伙人的冲撞下,接亲的五十四抬聘礼箱子,被撞翻了大半。
箱子倒在地,箱盖也被撞飞了,所以,人们都看到那些聘礼箱子里,根本就空无一物。顿时人群就沸腾起来。
坐在马背上的魏景池,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管家见此情景,赶紧吩咐挑夫将箱子盖盖上,立刻离开这里。
魏景池坐在马背上,想到的却是给朗星月的聘礼,他的聘礼是什么来着?似乎他什么都没准备,都是朗家出的聘礼。
朗家长辈对此并没有表示不满,还反过来安慰他,说两个人只要好好过日子,其余的身外之物都不重要。
他当时也是感动极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立誓,说自己会真心待星儿,绝不负她。
原来自己当初,之所以能娶到朗星月。是因为他给出的唯一聘礼,居然是一句诺言。朗家人重信守诺,所以也相信他会信守诺言。可是最后,自己还是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这一刻,魏景池突然想调转马头,赶去定国公府,再用更真诚的誓言,将他的星儿娶回来。这次他一定不会再背信弃义了。只是,他肯拼着脸面去求娶,朗星月却未必肯嫁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在心中翻涌,他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嘴角带上一抹自嘲的苦笑,最后,还是将满心的冲动,压了回去。
神色恍惚间,魏景池已经来到苏府门前。他正想抬腿迈入府门,却见门口有人阻拦。魏景池不明所以,因为他与朗星月大婚时,自己因双腿不便,未前来接亲,并不知道接亲的流程。
所以,在拦门的人给魏景池出题时,他还在走神。结果就尴尬了,出题的几位堂兄题已经出完了,魏景池却一声不吭地呆站着。
一般来接亲的新郎,为了表示对新娘子的求娶之意,都要积极闯关,最后。才能热热闹闹地将新娘子接走。
苏家几位拦门的堂兄,心中本就瞧不起这位四皇子,今天来参加喜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堂伯面子。没想到他们出了最简单的题,四皇子居然还是答不上来。
另外这四皇子是什么态度,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意,这到底是想娶,还是不想娶啊。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已经还是小声议论起来。还是管家见势不妙,拿着红包过来,挨个给塞了一遍,才央求着放他们进去。
苏府院中,宾客寥寥无几,大多数官员,都只派了下人来随礼,自己并未到场。在场的人几乎都是自家人,或者苏家的姻亲。
因为皇上当众掌掴苏首府的态度,让朝中官员都看出,圣上这是彻底厌恶了苏家,就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维持了。
这个时候,若不是与苏家有莫大的利益关系,谁会去触皇上的霉头。万一被皇上迁怒,哪天也来个当众掌嘴,他们还要不要见人了。
喜宴上,苏首府并未出面,这也在大家的意料之内。所以拜别礼就省了,苏婉晴由嫡亲大哥背着,由魏景池牵着红绸,就这样出了苏府上了花轿。
一路上吹吹打打来到四皇子府。路边围观的百姓,不是指指点点,就是掩嘴偷笑。魏景池置若罔闻,可把陪嫁的苏府下人们气坏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不气了,因为进入四皇子府后,他们只剩下瞠目结舌。这府内,怎的一个家徒四壁能形容得了,看着满地狼藉,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刚遭遇打劫。
至于喜宴,还真摆了几桌,只是来喝喜酒的宾客,却一个也没有。从来没见过如此冷场的婚宴。哪怕是贩夫走卒成婚,至少也有几个街坊邻居来参加吧。堂堂四皇子大婚,居然没人来道喜。
司仪倒是请了一个,新郎官全程没有笑脸,只呆板地完成着仪式。唱完三拜后,两人就被送入了洞房。
喜宴没人吃,管家就组织府中下人入席了,好歹也得装个样子。新郎官将新娘带入新房后。饭也没吃,就去了书房。反正府上也没有宾客要招待。
直至傍晚,苏婉晴命人来书房请他,魏景池才三步一挪,五步一顿地来到婚房。
推开门,他看见苏婉晴早已将盖头掀了,正坐在桌边喝酒。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呆呆地往桌边一坐。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与星儿洞房的情景,魏景池永远忘不了掀开盖头那一刻,映入眼帘的绝艳容颜。
若不是自己腿疾才好,他早就跟星儿圆房了。如果外出这三个月,他能约束好自己,相信很快也能有一个和星儿的孩子。
魏景池一直在后悔中,思索如何挽回朗星月。没注意苏婉晴已经将一壶酒喝光了。看着姿态全无的新娘,他半晌才开口劝道:“你还怀着身子,不宜饮酒。”
魏景池一发声,不知触碰到苏婉晴那根神经了。她突然崩溃大哭起来,然后猛然站起身,将桌上的点心,花烛,酒杯统统扫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