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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戴着口罩站在卧室与?客厅的交界处。
左手边站着?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他们,右边卧室里满地盘腿坐着的前辈后辈向日葵一样仰着头看他,发现他久久不动,又窃窃私语起来。
“小伊,你朋友身体不舒服啊?”
“……咦,等等,我好像见过他。似乎是后面一届的、呃,交通科的?”
“他为什么站着?不动?”
房间里的暖风开?得很足,脸上严严实实捂了个冬季口罩的降谷零开?始热得有?些恍惚。
本来他是确认了这是现实才冲上来的,但?现在,他又有?点不敢确定了。
降谷零再次环视了一圈周围,没人躲避他的目光,都像森林里观察外来者的小动物一样好奇地看着?他。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休息一会儿吧。
说不定等再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只是坐在车里睡着?了,所有?见到的一切都是虚幻不实的梦。
“呃、他这是在表达不满吗?”
“这个我知道,就是静坐示威对吧?”
“小伊,你朋友……挺有?个性啊。”
……和梦境不同,外界的声?音没有?因为视线的隔绝而消失,反而更加清晰起来。
有?人碰到了他的肩膀。
“……?为什么会有?人停在这里,不好意思让一让、”
降谷零睁开?眼睛时,正好看到刚才的学姐从他旁边绕过去走进卧室,其他人的目光因此?转到了她的身上。
“怎么了美?冬,美?月还没回来吗?”
“我现在正要说这件事?,”佐藤美?冬深吸了一口气,对所有?人宣布:“美?月在刚刚离开?了……我们祝福她,她的名字将永被铭记。”
“世界会遗忘,但?骨白?鸽不会。”
【门徒佐藤美?冬】
【描述:佐藤美?冬总是微笑,但?她记得所有?。包括落雪、死亡与?一切悄无声?息的离别。】
不知源头的冷意在房间内停留又离开?,他们举行了一场短暂的默哀。
紧接着?,降谷零看到学姐从口袋里掏出纸笔来,迅速切换了话题。
“有?要给丧事?金的就下周前,现在统计一下菜品问题。”学姐解释:“因为那天要摆的花和要放的歌单美?月都提前定好了,所以不能改。不过菜品方面你们要是有?想?法可?以提,我记下来。”
“……”
这回只有?一个人举手。
“请讲。”
学姐对坐在地毯上的人比了个「请」的姿势。
“甜品如果还是草莓炖肉可?以不上吗?”那个人很诚恳地说:“创新一次就算了,怎么每回都有?……是谁加进菜单里的啊?”
在说完之后,她疑惑地四下看看,试图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答案。但?剩下的人反应出奇一致,在目视着?她提完建议后,视线有?意无意地投向了床上仍然昏睡不醒的片山翼。
在这种古怪氛围下,提建议者逐渐理?解了一切。
“……当我没说。”她说着?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我想?起来吃了一半的薯片忘了封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迅速撤离现场。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那个,好像也没什么事?了,要不我们也走吧?”
“走吧走吧。”
转瞬之间,卧室里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但?他们并没有?全部离开?这间屋子,有?几个人坐在沙发或者餐桌上,同样取出书?籍和纸笔来进行阅读和类似抄写的工作。
“……小降谷、?”
降谷零略有?些呆滞地转过头,对上「萩原研二」那双紫色眼睛。
萩原的神色有?点复杂,但?还是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先坐下来,我来跟你解释,这期间你先不要说话,好吗?”
“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
停顿了两秒,降谷零最终还是缓慢地点了下头。
……
片山翼仪式的规则仅有?「不能被当面喊出全名」这一条。
在不触犯这一点的情况下,不仅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继续生活,甚至由?于行尸的身体?不再老化,可?以达到与?「永生」差不多的效果。
「全名」包含姓氏和名字两部分,因而这条规则看上去留有?足够余地。
因为在正常社会环境中,人会使用到自己?全名的场合非常之少。大部分时间只会用到姓氏,被称为某某先生或是某某小姐、而亲近的家人朋友则直接使用名字和昵称。
当人们使用全名来称呼一个人时,多半是特殊情况下为了辨明身份。
比如对集体?中的某个人进行奖惩、在商场偶遇某位知名影星、个人成绩单发放和信用卡办理?……以及,看到明明已经去世的人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人们都会下意识叫出全名来确认。
特别是在仅仅知道死亡消息、但?与?死者本人交际并不多的群体?中,有?时不仅是全名,还会加上住址、死亡事?件或人际关系等限定条件进行详细区分,以免误认。
可?以说,反而是禁止被叫出全名的死后,被当面叫出名字的可?能性变高了。
尽管不能说数不胜数,但?「走在路上突然被路人叫破了全名」的情况、以前是发生过几例的,教团事?后都不得不花费精力时间进行收尾。
尤其在片山翼对这一规则尚不熟悉的前期,某名信徒曾自告奋勇照顾刚被复活的后辈,希望后辈在醒来的第一时间见到熟人能够保持镇定。
然而结果是,后辈在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确认身份、导致两人甚至没说上一句话就再次死别。
这也是现在、片山翼会等只剩下她自己?的时候再举行仪式的原因。
……
“大家都有?心?理?准备,想?做的事?在最初的一两个月内就会做完。我想?美?月……应该也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萩原研二仔细斟酌着?措辞,然而他面前的同期好友还是低着?头,久久沉默不语。
“抱歉,”他最终开?口,声?音里隐约能听出懊悔与?沉痛:“她本来可?以继续活下去的……”
“谁知道呢,”本来坐在地毯上整理?纸张的佐藤美?冬插话,语气带着?几分怅然:“她刚刚的确是死了,但?她之前的状态也很难说是活着?……谁知道呢,我们这些人。”
她将话说得十分隐晦,降谷零一时间很难领会到她话里的含意,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萩原研二。
萩原微蹙着?眉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了让气氛不那么沉默,萩原转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