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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岚瞪大了眼睛看着母亲，心头一荡，思绪旋转飞快。
“妈？你说什么呢？我就是你的儿子啊？”
罗母摇了摇头，眼角流露出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摸了摸罗岚脑袋。
“好了！养了十几年的小家伙，是个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么？”
罗岚心中震惊万分。
虽然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止，跟母亲想象之中有着极大差距。
但也在想尽办法去学习记忆碎片，去研究还原。
可罗岚发现，这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自己个人的意识越来越清晰。
好像到现在为止，十岁以下的记忆已经全部丧失。
无论罗岚怎样去回忆，还是不能想起半分。
更令人奇怪的是母亲的反应。
为什么能做到这么冷静？
如果是亲生儿子忽然换了个感觉，不应该感到恐惧，崩溃，疯狂才是吗？
罗岚怎么也想不通母亲究竟为何是这个态度。
此时也不敢说话，心里猜想着最坏的打算。
是逼问自己情况？
还是直接报警？
魂穿这件事，应该说出去，除了同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吧。
“你也不用感到害怕。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关于我儿子的事，你要不要听？”
母亲淡淡说出这几句话，笑容依然慈祥，可罗岚总觉得瘆得慌。
“妈……妈。您说吧。”
母亲轻轻点头，缓缓靠着房间床檐坐下，视线瞥向窗外的云朵，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大约十几年前，我才三十二岁。跟你爸结婚快十年了，一直连个孩子都没要上，可把你奶奶急死了。”
罗岚试图找寻关于奶奶的记忆。
可努力了半天，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跟你爸倒是没觉得什么，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吧，这都是命，老天爷不安排，再急也没办法。”
母亲倒是想得开。
可在那个年代，社会的普遍想法都还很传统。
谁家要是没有孩子，一定少不了邻居街坊们嚼舌根。
“可你奶奶不这么想啊！老人家思想传统，用尽一切办法，无论是医生还是偏方都用遍了，闹的家里鸡犬不宁，人尽皆知，把你爹妈快折磨疯了，还是没有动静。”
听到这里，罗岚隐隐约约像是猜出了什么。
母亲突然望向自己，很快也就印证了刚刚的猜测。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为了不让这场闹剧再发展下去，怕老人家受不了。我就跟你爸，到孤儿院把你给抱了回来。那个时候你才不到一岁。”
罗岚终于知道母亲要跟自己说什么了。
但突然蹦出个娃来，难道奶奶就察觉不到？
关于奶奶的事，父母曾经极少提起，所以罗岚也搞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妈，难道当时奶奶没和你们住在一起吗？是你们躲了一年，才把我抱回来的？”
母亲摇摇头。
“不是，你奶奶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老人家不愿意让罗家断了香火，已经走火入魔。所以她默认了这个事实，把你当做亲孙子。”
接着拍了拍罗岚肩膀继续说。
“当完成这个心愿后，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好吧……奶奶真可怜。”
“今年你就快满21了。看到你能够自力更生，又找了这么好的女朋友，又这么孝顺，我就觉得你已经长大了。”
母亲顿了顿，将心里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所以我决定告诉你，你的身世。”
罗岚心中大定，刚刚惴惴不安的情绪，瞬间泄走，压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原来母亲说自己不是她的儿子，是这个意思。
还以为自己穿帮了呢。
于是马上抓住母亲的手，语气十分认真。
“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养育之恩大于天，不管我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我都会尽我的孝道。”
母亲抽出手，又给了罗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说你不是我的儿子！也不是我抱回来的罗岚！”
！！！！
罗岚此时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瞬间又揪了起来。
这一次的惊诧，比上一次来的更急，全身肌肉在刹那间僵住，连心跳都似乎漏了几拍。
母亲凝视着罗岚眼睛，继续说。
“我家的罗岚，没你这么孝顺，没你这么有能耐。可以为了100块钱，对爹妈恶语相向，只要没能满足他，就大喊大闹，喋喋不休。”
说到这些话的时候，母亲神情激动，脸上都因为愤怒，从而涨得通红。
“为了考上大学，我跟老罗砸锅卖铁，花了不少钱在外面培训。什么事都尽量依着他，可读大学谈了恋爱后，变得更加猖狂，连我们电话都不接。”
罗岚此时此刻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看来“自己”当年的存在，本身就不是爹妈愿意的，没有什么感情，抚养这么多年，估计没少让他们失望。
今天从母亲说的话能感觉到。
他们早就对“罗岚”失望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家那个极端，又不孝的小岚，应该早就在失恋的时候，彻底消失了吧。”
罗岚望向母亲，从她的眼神中，能够看出心灰意冷的情绪。
“妈……我……”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本来我们之间就不应该存在什么缘分，我也想通了，一切都应该回归到事情本来的方向。”
母亲将枕边，刚刚自己递回的1万5千元红包，重新塞到自己手中。
“这个钱你拿去吧。以后就当我们不存在就好，也不用刻意维系着什么。”
说完，母亲的眼角还是染上红晕。
虽然儿子不孝，虽然前段时间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但毕竟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重新看到罗岚时，还是会忍不住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吧。
这一次，罗岚没有再保持沉默。
一脸正色的将钱重新塞回了母亲手中。
“妈！养育之恩大于天！我是个孤儿，从未享受过家庭的温暖。我罗岚，现在就是您的儿子！未来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尽我的孝道！”
母亲张了张嘴，神情有些恍惚。
想再说些什么，可总是无从下口。
罗岚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感受着对方眼神中慢慢升腾的温柔，也终于理解为什么当初在小区楼下见到自己时，产生那莫名其妙的陌生。
原来老人家什么都知道。
“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但有一点！”
罗岚抬头直面母亲的双眼。
“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天，您和父亲，就永远是我的家人！”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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