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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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头不可抑制地开始疼痛起来，余笙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就连双唇都褪去了血色。

她想起温时曾和自己说话的那几天，他一直很害羞，少言寡语，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这样说会不会让你感到不舒服？”

这么美好又单纯的男孩怎么会死了呢？

又怎么会死于性窒息？

“你没事吧，余笙，是不是尸检过程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余笙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查到顾源生前的消费记录还有通话记录了吗？”

巴颂点头道：“查到了，他已经半个月没有任何消费记录了，也没有用过手机，最后一通电话是失踪前打给自己老板黄欣的，我们现在正在找黄欣。”

一旁，马里奥的双手在键盘上来回跳动，另一个屏幕上便出现了月城的地图，一个红点在地图上闪烁。

窗外，天色渐暗，天空积攒了一天的乌云，终于在此刻下起了大雨。它被撕开了一个大洞，将雨水倾泻而下。

马里奥指着地图上的红点：“老大，找到黄欣的位置了，我已经同步到您手机上了。”

巴颂点头道：“行，我知道了，现在就去找她。”他一边向警局外走去，一边道，“走，沈确你跟我一起去。”

余笙连忙跟上巴颂的脚步：“我能一起去吗？我想第一时间知道温时是否与黄欣有关系。”

巴颂看了余笙几秒，许是因为余笙的表情过于认真，他最终还是同意道：“好。”

黄欣的定位在曼谷郊外的欣然公司，她今天来曼谷谈生意。

巴颂开着车，载着沈确和余笙往这家公司而去。

此时的城市一片朦胧，街道被雾气笼住，玻璃上的倒影被雨水打碎，裂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虽然开着警笛，但依旧被堵在了路上。抵达宏泰公司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黄欣正离开公司，走入停车场。

巴颂下了车：“黄欣！”

对方一看到巴颂身上的警服，似是做贼心虚般，迅速钻入黑色的奔驰车中，开着车就冲出停车场。

巴颂立刻回到车中：“沈确，立刻通知警局，叫增援！”

巴颂猛踩油门，向奔驰车追去。

猛然加速的车令余笙头一昏，心脏迅速跳动起来。薄汗蒙上了额头，她突然想起在T国被黑警抓住，扔到车里的情形。

她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心脏仿佛悬到了嗓子眼，不断撞击着喉咙。

风驰电掣之间，奔驰车一个甩尾，钻入小巷之中。

巷子里满是摊位和行人，人们看到冲来的车辆，都叫嚷着躲避开来。奔驰撞翻了巷子里的摊位，一时间摊主的狗传来吠叫声，笼子里的鸡被撞得飞向了车子。奔驰车打开雨刮器，将飞来的鸡挥下车子。鲜血喷溅到车窗上，遮挡住了视线。奔驰车连忙喷出水，用雨刮器将车窗洗净。

巴颂打转方向盘，避开行人和摊位，擦过奔驰车的侧面，与其并列而行。

巴颂摇下车窗，对奔驰中的黄欣道：“停车！”

黄欣缓缓摇下黑色的车窗，只见一把枪伸出了窗户，车子缓缓减速。

“低头！”沈确连忙抬手，将余笙的头向下按去，子弹便从中飞出，射穿了警车后座的车窗玻璃。

巴颂用车撞向奔驰，将它逼上了巷子的墙壁。

“刺啦”一声，奔驰贴着墙划出一道裂痕。

“砰砰”几声，子弹从黄欣手中的枪中飞出，射穿了巴颂的车窗，擦过他的面容，留下一道血痕。

巴颂的脚下一空，突然减速。

奔驰猛地向前开去，冲入高速公路。

巴颂暗骂一声，追上奔驰车，不断撞击它的车尾，此时奔驰车的发动机已经冒出了黑烟。

多次猛烈的撞击令余笙恶心不已。

她的脑中不断闪过被黑警抓到车上的场景，那时的车速和现在吻合，她开始大口地喘息，试图吸入微薄的空气，可她的全身都开始麻木起来。

“余笙……”一旁的沈确似是注意到余笙的不对劲之处，他靠近余笙，按住他的肩膀。

余笙看着沈确，双眸却逐渐扩散开来，沈确的一句话，他都听不清楚，只是看着他的嘴正不断地开合着。

就在这时，一辆大货车从侧面冲来，整辆警车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冲出了高速的围栏，从高空坠落，掉入悬崖的水中。

流水迅速顺着车窗灌入车中，窒息感扑面而来，紧攥住余笙的喉咙，令她无法呼吸。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个铁链锁住，无法移动半步。

忽的，一个力量从肩膀传来，她看着沈确揽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从车窗中推出。可余笙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不断沉入水中。

呼吸中，泡沫从她的口鼻中飞出。

她不断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可她却丝毫没有任何力气，只能睁着眼看着自己离河面越来越远。

黑暗浑浊的水中，她突然感觉腰上多了一个力量。

她看向身旁，是沈确。

他揽着自己的腰际，往河面上游去。

不过短短十几秒，他们的身体就冲出了河水，随着河流的水势而往下游而去。

空气冲入鼻腔，余笙开始大口地呼吸，她紧缩在沈确的臂弯里，试图获得一丝温暖。

沈确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服传向余笙的皮肤，她听着沈确的心跳，不知为何，感觉到莫名的安心和熟悉感，令她不舍得离开，直到顺着水流倒在浅滩上。

沈确扶起余笙：“你还好吗？”

余笙已经逐渐缓过神来，她点了点头，脸色却苍白得不成样子。

巴颂也从浅滩上爬起，他拿出手机，水就不断从其中漏出：“该死！”

雨水不断落在他们身上，模糊了双眼。

沈确却道：“往森林里走，我知道出去的路。”

巴颂问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沈确的脸上涌现出一丝悲伤：“林慈就是在这里失踪的，我走了很多遍。”

话罢，他便向森林深处走去，不再管巴颂和余笙。

余笙拖着沉重的步子，跟上巴颂，他想起之前顾琛说过的话——你在研究生大三整个学期和大四上半学期都在月城公安局实习，在法医林慈的带领下参加过至少两百例尸体的解剖。

又想起巴颂曾告诉自己的事情——自从林慈失踪后，局里的尸检都是交给医科大学的法医系教授来完成，现在局里急需一名可以跟进案件的法医。

想必林慈就是曼谷公安局的上一任法医。

余笙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重，她意识到沈确和林慈关系不一般，向巴颂低声问道：“林慈和沈确曾经是……恋人吗？”

巴颂点了点头：“是的。”

“林慈怎么会失踪呢？”

巴颂叹了口气：“林慈疑似是M国一个从事人口拐卖和器官走私的犯罪集团中人。她在一次替犯罪集团掩护的过程中坠崖失踪，被多名男性救走，至今不知踪迹。”

巴颂继续道：“这一年多来，沈确一直在想尽办法查清真相，找到林慈。他捣毁了犯罪集团从T国到柬埔寨的人口贩卖网，抓住了大量犯罪集团的人，但他们都不知道林慈是谁。只有一位表示曾在犯罪集团中看到过林慈，但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沈确也因此遭到了犯罪集团的报复，被杀手追杀。为了解决杀手，他和警局的队友们联手，用一招请君入瓮将杀手抓住，但可惜的是，杀手在被抓住前就自杀了，没能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听到这儿，余笙的心中涌现出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查到犯罪集团的领头人员吗？”

“只知道大概。这个集团在T国的领头人有四位，头目是‘狼蛛’，往下依次是他的三个养子‘择一’、‘X’和‘光’。择一和X掌握了犯罪集团在T国的大量产业，光的情况不明。犯罪集团涉及电信诈骗、运毒等产业，如今多在M国和T国活动。而这个犯罪集团中有一名非常出名的管理层人员，代号是“莫比乌斯”，是一名年轻的女性。”

余笙沉默了片刻，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走了约莫半小时，他们便听到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沈确对这里确实非常熟悉，带着他们走了近路。

顺着警笛声走去，他们很快就出了森林。

马里奥在看到他们后立刻迎了上来：“你们没事吧？”

巴颂摇摇头，笑着拍了拍胸膛：“你队长我精神得很，他们两也不赖。”他问道，“黄欣跑了吗？”

马里奥答道：“我们抓住黄欣了。”

巴颂惊讶道：“怎么抓住的？”

“你们被撞下悬崖后，我们就赶到了。黄欣的车被你撞了太多次，已经抛锚了。那辆大货车上坐着一个蒙面人，她准备拿枪杀了黄欣，但在看到我们之后就跑了。我们优先抓住黄欣，又派人去追货车，但货车冲出了中缅边境，我们的人没有抓住他。边境警察想拦住它，但它直接撞了过去，消失在M国了。”

巴颂无奈道：“先回警局，审讯黄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