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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期间,顾琛因为公司上的事情,不得不先行离开,他放心不下余笙,想带余笙一起走,却遭到了拒绝,只能一人离开。
对郑媛审讯结束后,乌隆他尼府警局决定立刻出警,前往城郊,准备端掉整个正义集团。
现在已经是凌晨,曼谷警局很难再派警察过来,只有沈确和余笙两人作为代表。局长要求他们二人都参与其中,不要让乌隆他尼府警局夺了功劳。
当他们抵达郊外时,生态园外早已布满了正义集团的信徒。他们似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拿着棍棒朝他们冲来。
“砰!”
一声枪响,刑侦队长对着天空开了一枪,以示警戒。
可对方却没有任何恐惧,仍然朝他们冲了过来。
沈确连忙将余笙护到身后。
沈确早就料到可能会有反抗,申请了防暴。
一开始乌隆他尼府的队长并不在意,是沈确打电话给曼谷警局局长,由局长和乌隆他尼府沟通,才出动了防暴警察。
此时,几十名穿着防弹衣、戴着头盔、手拿电盾的防暴警察以喷水车开路,朝众教众奔去。
一时间,整个郊外都陷入了暴乱之中。
正义集团的信徒被高压水枪喷得睁不开眼,领头的男人见无法再抵抗,便转过身,对着所有信徒大喊道:“永远与正义集团同在!”
话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向自己的脖子扎去。
“永远与正义教同在!”
下一秒,所有的信徒都如同疯魔了一般,大吼着口号,拿出小刀,刺入自己的颈动脉。
不过短短几十秒,乌隆他尼府的郊外便满是鲜血。
鲜血混着水流,蔓延至整条街巷,汇聚成一条血河。
极致的红与月亮的冷白交相辉映,将黑暗的夜衬得暗红。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沉默。
余笙和沈确跟随着乌隆他尼府的警察走入生态园的教堂中,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地的尸体。他们倒在神的雕像面前,可雕像却只是低眉望着他们。
余笙看到教堂的桌子上摆满了水杯,杯子里还有未喝完的果汁。
她拿起一杯,放到鼻尖闻了闻,一股苦杏味立刻冲入鼻腔。
余笙皱了皱眉:“果汁里含了氰化剂,这些教徒身上都没有挣扎痕迹,尸斑呈现鲜红色,死者口唇以及指甲周围的皮肤是樱桃红。我初步断定,他们应该都是死于氰化物中毒。”
话音刚落,祷告室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呼救声。
“救救我……”
余笙连忙冲入祷告室,却看到一个孕妇正倒在里面,身下满是水渍。
孕妇在看到余笙后,朝她伸出手:“救救我的孩子!”
“快叫医生!”队长大喊道。
“来不及了!羊水已经破了,孩子很快就会窒息而亡。”余笙看着孕妇痛苦的样子,毫不犹豫道,“我来给她接生!”
沈确沉默了几秒后问道:“在这里吗?你确定可以吗?”
如果失败,她赌上的就是法医的工作,甚至会为此受到法律的惩罚。
窗外,本是干燥的地面突然落下几滴水珠,溅起浅浅的水花。一滴又一滴的雨水落在地面上,不到短短几秒,天空像是撕开了一条裂缝,雨水倾盆而下。
豆大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余笙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确定。就算失败,至少在我有限的记忆里,我问心无愧。”
一时间,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人,沈确的眼中映出余笙坚定的神情。
沈确一愣,随即道:“确定了就去做吧。”他抬起手,将余笙额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没有什么比问心无愧更重要的了。”
余笙点了点头:“沈确,麻烦你去买一些东西回来,酒精、剪刀、纱布……再打一盆热水……”
看着余笙认真的模样,沈确也不由自主地投入到帮助她的过程中。
他前往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药店,将余笙安排的东西买好并打好热水,给余笙端了过去。
工具很快就备齐了,汗水浸湿了余笙的后背,她走到孕妇身边,蹲下:“这位妈妈,我现在要给你正胎位,可能会有些痛,为了让孩子顺利出生,你忍一忍,好吗?”
孕妇红着眼睛,双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痛苦地点了点头。
余笙拿过沾了水的毛巾,擦去孕妇额头上的汗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都活着的。”
她挪到孕妇的脚边,双手消毒后,一手抓住孩子的脚,将他轻轻推进子宫,并堵住宫口;一手放在孕妇的肚子上:“我现在开始推动孩子的身体,你调整呼吸,别紧张。”
孕妇因为疼痛,痛苦地大叫起来。
余笙早已全身湿透,她迅速给孕妇正胎位:“已经快成功了,放缓呼吸。”
孕妇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时不时还是会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嘶喊。
“孩子的头到宫口了!”余笙焦急道,“宫口已经开了五指,你用力,孩子很快就会出来!”
孕妇紧攥着双手,不住地尖叫着,她已经筋疲力尽:“我没力气了。”
“孩子的头已经快出来了!”余笙抓住孕妇的手,涨红了脸,声音有力,“为了你的孩子再坚持一下!”
“啊!”叶春燕的指甲嵌入到余笙的手里,余笙瘦小白皙的手立刻变得紫红。
瞬间,一个带着鲜血的婴儿便滑落而出。
“孩子出来了!”
余笙欣喜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祷告室中。
余笙赶忙剪断了脐带,将婴儿倒过来,抱在怀里,拍向她的臀部,可她却迟迟没有声音。
心跳迅速加快,早已被风吹散的汗水再次布满整个额头。
孩子没有声音!也没有呼吸!
她看向一旁努力转过头来的孕妇,扯出一丝笑容:“是个小公主。”
忽地,孕妇的双眼向上一翻,手重重地垂在椅子上。
“产妇大出血!”余笙抱着紧闭着双眼的孩子,大喊道,“救护车什么时候到!她需要立刻抢救!”
“快了!”乌隆他尼府的刑侦队长答道,“已经从高架上下来了,应该两三分钟就能到了。”
余笙不断给孩子做着人工呼吸,清理她口鼻中的粘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救护车抵达时,婴儿逐渐发出了微弱的哭声。
几个护士冲入生态园中,将孕妇抬上担架。
沈确望着满脸通红、早已疲惫不堪的余笙,一股熟悉而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那如机械般迟缓的心脏在此刻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他不自觉地走到余笙面前,抱住她:“辛苦了。”
余笙怔愣在原地,整个世界在此时安静,只剩下她放大的心跳。
长时间没有休息的余笙得到了局长的“特赦”,将尸检交给乌隆他尼府的法医。
余笙和沈确住进了附近的酒店之中。
沈确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躺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梦境。
另一边,沈确刚躺下就接到了巴颂的电话。
“沈确,我听说了你们那边的情况,没想到,你有点英勇啊。”巴颂夸赞道。
沈确淡淡应答:“谢谢,那几个杀手的身份查到了吗?”
巴颂接着道:“我查了杀手留下的子弹,通过显微镜观察了子弹上的膛线痕迹,发现国内没有记录,我怀疑杀手的枪支是在暗网上购买的。至于他们的身份,都没有登记在册,估计是被哪个犯罪集团培养出来的吧。”
沈确点头道:“我知道了。”
巴颂问道:“等这个案子结束后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犯罪片。”
沈确抿了抿唇,虽然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同意道:“好。”
巴颂提醒道:“记得买两张票!是我们俩一起看,不是我一个人。”
巴颂还记得几年前,局里有个聚餐,吃完饭后他对沈确说他想看电影,沈确当时答应得很爽快,还提前买好了票,并买了可乐和爆米花。结果准备检票入场时,他给了自己一张电影票说:“你去看吧。”
当时巴颂都懵了:“你不和我一起看吗?”
沈确摇了摇头:“我不去,我晚上还有事情。”
巴颂立刻炸毛:“不是说好一起看吗?”
沈确愣了愣:“你怎么不早说?我只给你买了票。”
巴颂无奈扶额:“那你现在再去买一张吧。”
沈确立刻拒绝:“不行,我今晚的行程已经订好了,不能改。”
话罢,他把电影票塞到巴颂手中,转身就离开了电影院,留下巴颂一个人缩在电影院池座上瑟瑟发抖地看着恐怖片。
谈及往事,整个氛围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巴颂道:“好了好了,你也一天一夜没休息了,睡一觉吧,我晚一点就赶过来。”
“好。”
话罢,沈确挂断了电话,将窗帘拉上,躺倒在床上。
疲惫的他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十四岁时还在孤儿院里的情形。
身下的床很硬,周围有老鼠“吱吱”的声响。墙壁没有被粉刷过,是水泥糊成的。窗户上焊上了监狱般的铁栅栏,劲风在窗外来回冲撞,水幕从天穹中倒灌而下。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摆着几十张铁板床,床上躺着年龄不同的孩子。
他的身边躺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少女林慈。
林慈有着一双仿佛噙满了月光的忧郁双眼,纤细瘦弱的胳膊白皙如瓷,白色的长裙衬得她好似从天而降的神祇,带着光晕而救赎一切的力量。
雨水滴在屋檐上,发出“啪嗒”的声响,十四岁的沈确轻声道:“林慈,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温柔如水般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如果有天我消失了……谁还会记得我?”
林慈的双眸散发出影影绰绰的光,她轻声道:“沈确,你背过身,想象自己就是一只猫,蜷缩起来。”
沈确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照做。
林慈从她的背后将他紧紧抱住:“我会记得你,如果你消失了,我就这样抱着你,和你一起消失,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可梦境却突然一转,滚烫的热意传来,身下的床消失了,他狠狠地跌落在地。
他狼狈起身,却发现周围的世界被重构,曼谷警局出现在眼前。
那是两年前,他接到了林慈的最后一通电话,她带着哭腔。
沈确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着急道:“林慈,怎么了?”
只有在林慈有情绪时,他才会有情绪。
“沈确,你……”
短短九秒,话还未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从那天起,他总会每天下意识地听一遍这通电话录音。
他想知道,那天林慈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他该继续爱她,还是恨她?
一觉睡到了晚上,巴颂已经到了乌隆他尼府,并得知法医的消息——生态园中的教众经过尸检可以确认,他们都死于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离警方到达生态园的时间很近。
沈确想叫上余笙一起,去看望昨天的孕妇,询问一些和正义集团有关的事情。
可余笙的电话却迟迟打不通,不管沈确怎么敲余笙的房门,对方都没有应答。
他只能拿出警官证,找前台要来了房卡。
刚一进房间就看到了满面潮红的余笙。
她的口中不断说着呓语,仿佛陷入了梦魇之中。
沈确连忙上前,抚上她的额头,却发现余笙的身体烫得吓人。
“余笙……”沈确尝试呼唤她的名字,可对方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沈确,我好难受啊。”余笙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眼前的人仿佛有了重影,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可胳膊就像灌了铅一样重,刚抬起就砸在了床上。
沈确立刻将余笙横抱起来,他意外地发现怀里的人很轻。
余笙就像一个布娃娃般乖巧地趴在沈确的怀中。
沈确朝房间外跑去,拦了一辆车直奔医院的急救室。
医生给余笙抽了血,半个小时就出现了结果,护士道:“白细胞升高,C反应蛋白升高,有明显的感染征兆,很可能是败血症,还要做个PCT,确定一下。”
“PCT的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沈确问道。
“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护士答道,“先给她打抗菌药物。”
话罢,护士去配了药,给余笙做皮试。
余笙白皙的手腕上鼓起了一个白色的小包,十五分钟后,包没有变红,护士便给余笙输液。但余笙的血管太瘪了,她打了两三次都打不进去。
沈确在一旁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护士也有些急了,额角泛出了细密的汗珠。
混沌之间,余笙像个孩子一样撇下了脸:“沈确,好痛。”
沈确抿唇摸了摸余笙的头:“很快就好了。”
“回血了。”护士的声音传来。
针顺利地打入了余笙的血管内,沈确长舒了一口气。
疲惫让余笙很快便陷入睡眠之中,梦里她蜷缩在角落,无尽的黑暗和孤寂包围着她,她伸出手望见的就是手腕上沉重的铁链,手上的束缚让她只能在一方小小的房间里走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光照亮了黑暗,余笙充满期待地抬起头,却看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恶魔般的声音响起:“余笙,你又敢跑!”
他对着余笙开了一枪,子弹便擦过余笙的头顶,射入背后的墙壁中。
余笙脚下一软,下意识地倒在地上。
没关系,只要想着他就好了,想着他,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总有一天我会逃离这里,找到他。
“恶魔”看着木然的余笙,扯了扯嘴角:“在你眼里只有他,如果他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听我的了?”
余笙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坐起身来,死死地攥住“恶魔”的衣领:“你要对她做什么?”
“恶魔”一笑:“看你的表现。”
余笙红了眼,挣扎着站起身来,跪在“恶魔”的面前:“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求你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