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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卢家落难,流放之际,卢晚秋却在这?个关键时候生了重病,白青蒲心急如焚,硬是求娶了卢晚秋为?妻,让她得以留在京中养病。
他?动用了无数关系打点监牢,假称他?早已经和卢晚秋有婚约且已经私下成婚,祸不及外?嫁女,才得以将人留下。
当?时在位的?是肃宗皇帝,远不及姜拂玉温和,若是此事暴露,就是欺君的?重罪,理?当?斩首。
为?此,白青蒲差点被父亲家法打死?。
可他?从不后悔,卢晚秋于?他?而言,是年少恋慕的?女子,更是挚友的?妹妹,无论是出于?和卢泳思的?感情,还是自己的?私心,他?都必须要这?么做。
白青蒲从前在学宫里对孔孟之道嗤之以鼻,可是娶妻之后,他?的?表现却像极了一位正人君子。
十余年来,他?一直以礼待卢晚秋,只要她不愿意,白青浦绝不强求,成婚十年未圆房,也不曾纳妾,以至于?白青蒲而立之年尚未留嗣。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的?沧海和巫山是不循,我?又?算什么?”
白青蒲擦拭着眼中的?泪,微醺之后,他?像极了一个委屈的?孩子,“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我?一直对她好,她迟早有一天会被感动,可是十年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对我?就像个陌生人。沈不循,我?真的?很嫉妒你,凭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就可以被她记住一辈子……而我?,为?她做了那?么多,却什么也不是……”
林愫喉口一哽,一句“对不起”脱口而出。
白青蒲却拍拍他?的?肩膀,“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不循,不要这?样说。”
他?给自己灌酒,泪光闪烁,“我?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嫉妒不相当?于?怨恨,我?当?时娶她,虽然口口声声说不需要她有负担,或者为?我?做什么,但是打心底里就是希望能够从她身上得到想要的?回报,我?心口不一,我?救她,本就是带有目的?性的?,因为?她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般爱上我?心甘情愿做我?的?妻子,所以我?觉得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从而愤恨忧郁。”
“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我?本就没?有强制要求一个人爱上谁的?权利,她这?些年为?我?主理?内宅,忠勇侯府所有的?产业都被她打理?得很好,我?母亲病重那?两年,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身侧伺候汤药,她不是没?有被我?感动,也不是没?有回报,只不过?……她选择的?回报方式,和我?想象中的?不同而已。”
“从始至终,我?也从未后悔过?救她的?决定。”
说着,白青蒲将杯中酒饮尽。
座下沉默无言。
还是上官究开口道:“行了行了,今天难得再聚在这?里,就别说这?些往事了。”
可是话刚出口,他?便语塞了。
不说往事又?能说什么呢?
和年少时候一样吟诗作赋,谈天论地,他?们还可以吗?
他?们之间还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往事罢了。
曾经他?们可以谈论诗赋,谈论理?想和来日,可是今日相逢,旧时亲朋,有人黄土枯骨,有人病骨支离,有人被时光蹉跎,磨平了锋芒。
当?年被崇湖学宫的?夫子们所认定的?相国之材们,十年以后,飘零浮萍,一事无成。
而显然,多年前宁静午后在梧桐树下高谈阔论的?少年们从来没?有想到今天到来时,他?们会是以这?个情形相见。
四个人准备了五个酒杯,还有一个,被安安静静地放在台阶上,斟满了某人喜爱的?桂花酒。
那?个位置上曾经坐着一个人,他?身着白衣,身形瘦长,不爱主动说话,总是喜欢在别人说完以后补充一句。
有时候语出惊人,四位好友惊讶地回头?望向他?,他?也只是腼腆笑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在座诸位的?面孔,熟悉,又?陌生。
如果卢泳思冥灵有幸回归故里,在此徘徊停留,那?他?便会发现,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时光改变的?人,永远青春年少,永远意气风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上官究先举起酒杯,“如今,当?年的?真相已水落石出,卢家冤屈洗净,十七郎也算是身后正名,这?一杯,敬十七郎。”
众人举杯祝酒。
林愫握起那?个失去了主人的?酒杯,觥筹倾倒,清酒洒在大?地上。
皇天后土,以慰卢十七郎在天之灵。
第75章不在意
姜瑶吃吃喝喝过半,忽然想起她好像已经有半天没见过她的好大爹了。
她拍拍手上的灰,跟谢兰修打了声招呼,便?从椅子上跳下来,准备去找林愫。
虽然有女官和死士照看姜瑶,但是林愫带着孩子出门,始终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只敢浅酌,不敢醉酒。
要不然回头让姜拂玉知道了,他也差不多死到临头了。
伍卓千杯不醉,闷头干酒硬是啥事?没有,上官究不喝酒。唯一在这?场酒局中喝醉的,就只有白青蒲这?个情场失利,真心想要?借酒消愁的可怜孩子。
在给自己灌下几壶烈酒后?,白青蒲整个人倒在台阶上,双脸通红,不省人事?。
林愫看着他,叹了口气。
真的想明白了吗?
也不见得?。
若是看开,又为何大醉不起?
林愫见他醉得?半死不活,倒地上半天?,好心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得?知他还?活着以后?松了口气,出去喊忠勇侯府的仆从过来将他带走。
送白青蒲离开的时候,林愫撞见了已经重新梳回姑娘发髻的卢晚秋。
她看着被人扛上马车的白青蒲,有些惊讶,“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她连忙对着侯府的仆从们嘱咐道:“快带世子回去,嘱咐厨房林妈给他煮碗醒酒汤灌下去,不然明早要?头疼。”
侯府的仆人齐齐点头道:“是的,夫人。”
可话刚出口,仆人们一时怔然,面面相觑。
他们忘记了,卢家人回京的那日,卢晚秋就已经和白青蒲正式和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如今重新成为了卢家的姑娘,不再是侯府的夫人了。只是奴仆们习惯了称呼她为夫人,口癖不是一时能?改回来的。
卢晚秋生性娴静温婉,是出自世家大族的无?瑕玉璧。
卢家落难,无?法?保护好这?块美?玉,白青蒲不忍玉璧破碎,将她带回府中,暂为贮藏,如今卢家人回来了,白青蒲也遵守当年的君子之约,完璧归赵。
如今的卢晚秋,又做回了卢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