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姜瑶出门前把她给拉了回来,恭恭敬敬地请回桌子上?去?,“饭还没吃你要?跑哪去??”
姜瑶扭过头,不看桌子上?那饭菜,一字一顿地道:“不吃了,我饱了!”
林愫发现她的腮帮子有点鼓了,眼?角小珍珠要?掉不掉,明白?姜瑶即将?生气的象征。
不仅生气,她好像还带着点委屈。
林愫连忙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谢家?三郎君也真?是的,阿昭胡闹也就罢了,三郎君怎么也应该是识得分寸的,怎么能跟着阿昭胡闹,应该制止阿昭才是,看这?墨,弄得满脸都是,这?让阿昭这?么出去?见人呀……”
虽然他嘴上?是这?样念叨着的,但是他心里可清楚了,谢三郎君秉性纯良,端庄守礼,如果没有人指使,绝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肯定是姜瑶先招惹人家?的,不然人家?也不至于糊她一脸墨。
林愫指尖划过姜瑶眼?角,替她把小珍珠收拾干净。
看着这?一脸黑,林愫心想可惜了他送去?东仪宫的那块好墨,早知道这?小兔崽子不识好货,随意?挥霍,他就不应该给她用好墨。
他俯下身来,指尖发力,使劲抠了抠姜瑶的脸,姜瑶的皮肤都被他搓得有点红了。
“疼!”
姜瑶的眼?里已经是汪洋了。
听?到她叫唤,林愫连忙收手。
即便使劲搓,他也就只能磨掉最外面的一层墨,还有一部分渗进了皮肤的肌理中,完全没办法抠出来。
林愫转头看向姜拂玉,摆了摆手,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姜拂玉也收住了笑容,喝口茶缓缓。
她看林愫蛮力搓都搓不掉,只能换一种方法,便旁边提议道:“要?不把醋拍脸上?试试,听?说用醋能消除墨水。”
姜瑶瘪起啦小嘴,摸了摸脸蛋说道:“醋味难闻。”
姜拂玉和林愫默然对视,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
调皮捣蛋把墨水弄脸上?的是她,嫌弃醋味难闻,不愿意?用醋敷脸消除印记的也是她。
最后因为顶着两个大黑印,不堪嘲笑,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的也是她。
这?位小公主的脾气……可真?是难伺候。
姜拂玉和林愫都是脾性顶好的人,也不知道这?位小公主是继承了谁。
但她再?这?么脾气不好,也是亲生的,还都是他们两个给惯出来的,他们也算是自?食其果。
林愫吸了口气,说道:“那让人把醋加到温水里,味道会淡去?很多,就洗一下,很快的,阿昭忍忍就过去?了。”
姜拂玉也附和:“总要?试试的嘛,洗完脸后可以用兰花熏染一下,不会留下太?多味道的。”
姜拂玉又想起了什么,提醒道:“而且阿昭可别忘了,秋日祓禊就快要?到了,阿昭不会想顶着两个大巴掌出现在群臣面前吧?”
他们都这?样输了,姜瑶只能勉强点头,“好吧,敷脸就敷脸。”
用膳过后,林愫和姜拂玉就让人捧来个洗脸盆,用醋给她擦脸。
醋还是有点用处的,只不过擦脸的过程艰难了一些。
林愫和姜拂玉一人负责擦一边,埋头就是一顿猛搓。
两人刚开始动作都还很温柔,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温柔没有用,还是得用力搓。
也不知道搓了许久,姜瑶感觉到她的皮都快要?磨掉了一层,整张脸都麻木了。
细嫩的皮肤那里承受得住磋磨,被搓得红扑扑,火辣辣生疼。姜瑶发誓,她这?辈子都不要?玩墨水了。
搓完脸后,两人开始搓她的爪子,比起脸上?的乌印,她的手才是重灾区,指甲缝里浸满了墨,深入肉里。不过比起脸,手到底没有那么重要?,放到最后才处理罢了。
虽然到最后都没能完全洗干净,但是在夫妻合力一顿猛搓下,姜瑶的皮肤终于白?了许多,黑印也变成?了淡灰色的印子,也算是有个人样了。
林愫收了个尾,用干净的温水冲去?醋留下的气味,又在她脸上?敷上?保养皮肤的药膏。
“现在颜色已经淡了,阿昭回去?养养,剩下的,再?过几天自?然而然会褪掉。”
……
朝廷发生变动之时,内宫也在发生变动。
姜拂玉为了防止好不容易才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宫中再?出现间谍或有人生事,将?前朝留下来的太?妃全部被迁到城外行宫。
宫里的主位除了东仪、景仪、凤仪三宫,别无他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三位是宫闱的主人,也将?是这?天下的主人。
没有人能够阻拦姜拂玉册封林愫为皇后。
各方几乎达成?共识,林愫将?会成?为南陈的皇后,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而这?一日,伴随着秋日祓禊一同到来。
在南陈的传统之中,秋分时节,家?家?户户会祭祀谷神,感恩上?天赐予丰收,让人们能够丰衣足食。
而在同一日,君王也会带领百官出城在渭水河畔行祓禊之礼,这?便是南陈的秋日祓禊。
随着皮肤的新陈代谢,在秋日祓禊之前,姜瑶脸上?的墨迹终于完全清除,恢复成?白?净的模样。
秋风阵阵,裹挟着西北的寒流,迎面吹来,姜瑶被风吹得身子一抖,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些。
她哆嗦着想,天气怎么变得这?么快,明明前一阵子,她还在屋里吃冰,转眼?间气温骤降,尚衣局给她准备的这?身厚礼袍甚至都无法抵御寒流了。
加上?祭祀时,她的头发被全部梳起,露出瑟瑟发抖的脖颈,她甚至都不能用自?己身上?自?带的毛来御寒。
姜瑶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绣纹,那是金色的稻穗,寓意?五谷丰登。
水边祭祀,礼节繁琐而甬长?,就好像姜瑶上?辈子开的年级大会一样,从校长?、教导主任、教师代表、学生代表逐一讲话,只不过讲话的人换成?了各品阶的礼官罢了,全都在念念叨叨着一些姜瑶听?不懂的咒语。
姜瑶脑子被咒语攻击得昏昏沉沉,可她的位置偏偏还站在百官之前,身后黑压压的官员无数双都在盯着她,她压根不敢瞌睡,甚至不敢有太?多小动作,硬生生梗着脖子、挺直腰脊地熬着。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姜瑶抬眼?望去?,巫师们带着奇怪的面具,在搭建的高台之上?跳着奇形怪状的傩舞,伐鼓渊渊,古老的祭祀乐奏响,巫师们伸展着一双双修长?的手臂,在空中划过复杂的动作,华丽近妖的长?袍在地上?拖曳,光彩艳丽,绚烂夺目。
姜拂玉一身玄色冕服,衣摆如鱼尾一般在身后蔓延开来,冕鎏下,她目光如火,手捧一束稻谷,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