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素这张脸就是标识,哪怕不认识他的,也下意识信了五分。
眼前这个落拓苍白的瑰丽年轻男子,直接喝了一声,将那花魁征作证人,言道前往龙江后再发回。
他擒着那花魁,快步出了花楼,一连去了七八处,攒了一车。
裴玄素人离开东江州,这件事情却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播开去了。
两天后,裴玄素返回龙江府北岸,带着几名花女登上大船。
很快,就辨认出了东江王世子的尸首。
裴玄素慢慢的,把属于东江王世子的那块腰牌放下来,放在其尸首身上。
其余的腰牌,他忖度了一下,并没当众交出。
东江王世子等人刻意之下,这些年一直在藩地,东都见过的人基本没有,能做的文章多,矢口否认。
可是这胎记红痣,隐蔽特有,翻云.覆雨耳边厮磨,见过的妓子不在少数,根本没法掩嘴,一下子砸实他的身份。
有时候,死了的人比活着的还好用,还省了刑讯审问和对方咬死不认的变数。
裴玄素是沛州刺史,沛州毗邻岐山,距东江州也比东都近些,他早年听说过这位东江王世子的风流盛名。
几乎是望见胎记和红痣那刹那,裴玄素闪电般有了后续的新计划了。
相信等回到东都的时候,这大江南北,他裴玄素宦营而出,惊艳立下龙江首功一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
猎猎的江风,两边大船,泾渭分明。
两仪宫那边,沉沉紧绷,气急败坏,已经有飞马赶赴东都了。
太初宫这边,也不是全是好的,一边不少人面露松懈交头接耳,另一边巨量的冰块半船缟素,寇承婴的尸身已经找出来了,表面是死于夷族截击的蛇毒的。
平叛军水师船哪边也没理,蒋无涯陈臣江正忙着入山战事收尾。
奢蔼有没有顺利带着一半族人遁离,裴玄素已经无心理会。
他抬了抬眼睑,和韩勃对视一眼。
裴玄素两宿两日没阖眼,一路奔波不歇,他斟酌着太初宫目前处境,只取出了一枚腰牌,剩下的都在怀里揣着。
撑着完成了种种事宜,包括问讯山中情况,重点是放炮之后的,还有妓子们的安置,飞马东都报讯及紧急遣人往东江州等等。
又撑了一个上午,中午时分,才从搁置了满满冰块阴冷的舱厅出来。
雨已经停了,深秋呼呼的江风猎猎拂动衣袂。
裴玄素跟着赵关山一起出来的,他从怀中取出先前隐下的其余腰牌,要上呈赵关山。
赵关山一把按住他的手,“你先拿着,到时,你亲自上呈给陛下。”
他叹了口气,看着单膝下跪一脸疲倦憔悴的裴玄素,他拍了拍这孩子的肩:“你放心,该是你的功劳,谁也夺不走。”
裴玄素刹那抬头,眼前朱红飞鱼赐服身罩黑披风,宦官独有的黑纱描金善冠两条朱绳垂在他耳边,赵关山那比旧时苍老了不少面庞。
其实两人从前不算熟悉,他年少时也多有失礼之处,可眼前老人眼神始终带着温和怜悯,拍在他肩膀的手力道也很轻缓。
裴玄素心里霎时涌起一些不知名的情绪,翻涌,酸涩,不知所措。
末了,他点了点头,“谢义父。”
赵关山也点了点头,裴玄素这么大人了,都及冠成年了,独当一面,不是小孩子,他也不多说什么了。
他拍拍裴玄素的肩,将裴玄素拉起来,呼呼的江风掩盖了两人的声音,赵关山压低声:“寇承婴之死,陛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会有很多心力处理这件事。”
“只要证据全部消灭,会很快过去的。”
裴玄素:“我知道。”
他身在国朝多年,很清楚现今的局势。
赵关山点点头,他拍拍裴玄素的肩,“好了,赶紧去歇歇,把药上了,我们应该今天就会回东都。”
他也很忙,吩咐小太监先把裴玄素送回房间,匆匆就走了
……
忙碌了这么久,终于有一刻空间可以歇息上药。
裴玄素把斗笠摘下,先去看了冯维等人,还有徐芳及韩勃负伤的手下等。
最后才是上药。
赵关山已经把他们的房间提上第二第三层舱,有单独的房间。
最后走到裴玄素的舱房时,就剩下沉星和他,两人一路说过来都挺好的。
就是到了最后上药的时候,很有些尴尬。
冯维邓呈讳刚从山里出来,冯维大约有些脑震荡,就那么一会儿躺床抱着痰盂呕了几次,但好在没有其他伤势,太医说歇几天就能好;邓呈讳腿崴了,孙传廷身上也有伤。裴玄素遂吩咐他们好生休养。
他们都以为裴玄素会有小太监帮忙上药。
但裴玄素哪里能让小太监帮忙?
这个秘密哪怕是冯维几个要透露,他也得和沈星商量过后再找个机会再说。
徐芳等人也在养伤,没养伤的偷偷溜出去传信了。
屋里就剩裴玄素和沈星。
这上药的人没有别的合适人选了。
进了房门之后,掩上,方桌上就放着伤药包袱,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撇开视线。
沈星站了一会儿,“呃,这……”她赶紧去把门窗都拴紧并仔细检查了一次。
屏风后,裴玄素慢慢倒了点温水兑在床边的铜盆里,他洗了手脸,换了一盆,站了一会儿,涨红脸,脱下了裤子。
整理了一下下.身,他抱着被子,趴躺在床上。
“好了吗?”
屏风后西西索索的声音停了,上榻的声音,等一会,沈星问,里头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裴玄素低声说:“嗯,好了。”
沈星一直挪开视线,直到他说好了。
她拿着包袱饶进屏风后,两条笔直遒劲的长腿,上半截深红一片。
她匆匆望一眼轮廓,哪怕前生,裴玄素都很少去下衣,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不过她很快眼观鼻鼻观心专注起伤口来了。
望见皮肤,她忍不住小声说:“回到东都之后,像须根仪容这些,你要注意起来了。”
“嗯,我知道,到时你教我。”
冰冰凉凉的伤药覆在他的臀后大腿,一直到根部,他忍不住绷紧了。
裴玄素握紧拳,不行了,他说:“星星,要不咱们尽快把蚕房的事情告诉冯维他们吧?”
不能再等了!
沈星本也有些尴尬的,但她对裴玄素的身体很熟悉,尴尬也不会太多,专心涂药去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了,咭咭轻笑女孩笑弯了眼睛,裴玄素霍回过头来,他胀红脸连眼皮子额头脖子都是红了,对上了沈星的笑脸,窘迫得霍转过头回去。
他还不敢动,生怕一动,就把某些整理好勉强遮掩住的地方露出来。
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