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弟弟,你怎么能打我。”
裴玄素倒放心,他哥哥虽长不大,但嘴巴很密的。
“好了,你俩该回屋休息了。”
赐服和妆粉用具都收好了,后者打了小包袱先放沈星的屋里,清理好并摸索清楚这宅子前,裴玄素不会往自己房间放这些东西。
他起身,催促两人去睡觉,裴明恭一开门哒哒跑出去了,裴玄素扶着门扉,回头等沈星跨出门槛。
裴明恭又跑回来了,他也扶着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哈哈笑了两声,神秘兮兮说:“我知道了,你喜欢阿玄对不对?”
他冲新小伙伴沈星挤眉弄眼。
这个妹妹又是喜欢阿玄的,他知道了!
不过这一次,阿玄没有皱眉烦哦,是不是这回阿玄也喜欢这个妹妹呢?
沈星:“……”
她惊愕得睁大眼睛。
裴玄素:“……”
裴玄素眼疾手快,一手把他哥拉开,他赶紧对沈星说:“他胡说八道的,别理他,他很八卦的!”
裴玄素小孩子得意洋洋狡黠,裴玄素骂道:“别乱说!再瞎说我揍你屁股!”
裴明恭反射性捂住屁股,风一样赶紧跑路,“我是哥哥,你是弟弟,你不能打我!”
裴玄素没好气,一把将他拽回来,耳提面命,“这是妹妹,喊你大哥,喊我二哥的。”
“以后不许再乱说,听见没?”
裴明恭疑惑:“可爹娘没生妹妹啊?”
“义妹!也一样。”
“真不是阿玄媳妇?”
“不是!!!”裴玄素瞪他。
裴明恭大失所望:“那好吧。”
他拉着新妹妹的手:“妹妹,那我们一起玩把!”
裴玄素瞪眉怒目,沈星看得噗嗤一笑,兄弟俩真有爱,她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裴玄素呢。
裴玄素还想和沈星说话,但裴明恭已经拉着她的手跑了,她甜美纯真的笑靥,回头冲他挥手。
裴玄素也不禁露出一抹笑。
裴明恭和沈星手拉手跑了。
……
迎着夜风在大宅子里跑了两圈,心情感觉飞起来一般,笑着将气喘吁吁的裴明恭送回裴玄素住的三进院里,她开开心心,回了一墙之隔的隔壁院子。
沐浴盥洗,她一身家居服趴在柔软的被褥上,火盆已经升起来了,屋里暖烘烘的,炭火的红光和明黄的烛光映着她弯弯柔美的眉眼。
这样真的挺好的,她今晚很开心。
她想了想赶紧爬起来,趴在小书桌上研墨铺纸,她要自己知道的东西掐头去尾记下来,以免忘记或漏了。
前期不多,宗室案期间,就二姐的娘家人被牵涉其中遭殃哦了,她要想办法把这件事阻止下来。
说起二姐,她打算托赵关山打听,可比她和徐芳他们摸索直接有效多了。
沈星虽然打定主意抱大腿了。
能赶上的。
徐家和裴玄素势起的时间。
但经过今天,她也跃跃欲试很想做些什么。
也不知她女官能不能做好?
她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缺字少句方式把自己知道都写纸上了,最后咬着笔头,心里满腔雀跃情感。
她突然想起,她还没去看喜叔容哥哥他们安置得怎么样呢?
秋风飒飒,自窗棂缝隙灌进来,沈星抿唇笑,“啊”一声,把纸张折叠一下塞进怀里,她一阵风开门跑出去,“芳叔,我还没看你们安置得如何呢?”
夜风里,徐芳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用看,都好着呢,天冷,您快快睡觉呐,……”
夜风随人动,渐行渐听不见,没在九月的霜色里
……
裴玄素目送裴明恭沈星跑出院门,两人手拉手转过甬道旁的荆花丛
一直到咚咚咚的脚步声听不见了。
秋宵风起,掠过他的衣襟,他才敛了脸上的微笑。
裴玄素转身,进了正院的大书房。
既然出来了,很多事情就该提上日程。
裴玄素一封封写信,联系,旧年他父亲恩恤帮助过很多人,官员皂吏,从政从商,漕帮绿林,他从小跟着,这些年独当一面,也有心培养了不少人脉。
裴家遭遇巨变,他沦落成阉宦,深涉两宫斗争,不知那些人会如何,但能联络的他要全都重联上。
写着写着,他顿了顿,不禁讽刺一笑,他真的年纪不大,做的东西不少。
心机深沉之辈。
裴玄素垂眸继续写信,一直奋笔疾书到深夜,才大致把今晚想写的写得差不多。
他把信一推,吩咐冯维,“收拾好,找个合适时间寄出去。”
期间冯维也递上了一大摞书信,是他方才出门特地去他们原来租赁的那屋子取回来了。
裴玄素并非无人惦记,他想写信的一批人,有将近一半写信送到镖局问他。裴玄素查阅过后,给这些人一一写了回信。
另外,冯维和躺在床上的邓呈讳也抓耳挠腮,把自己认识的兄弟们都给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
有枣没枣,打三竿子。
冯维有点不好意思把小摞信呈上,先把事禀了裴玄素,挠头,“都是些小人物。”
裴玄素不禁笑了一下,心中感慨万千。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用处。”
信还没上封,裴玄素抽出一张看了两眼,“写得很好,蜡封罢。”
冯维挠头笑了一下,忙给信封都用蜡用印。
这时候,隔扇门“咯哒”响了一下,裴明恭伸出半张脸,他在隔壁房间玩到现在还没睡,准备睡了,听见裴玄素那边起身对话的声音,他披着被子跑过来,伸头:“阿玄?”
“真不是小媳妇?”
“不是!”
裴玄素作势打他,裴明恭一溜烟跑了。
“辟啪”两声隔壁关上房门,小孩子般哒哒跑到床边,甩到鞋子,卷着被子,没一会就传来微微鼾声,睡着了,七岁顽童般无忧无虑。
裴玄素和冯维一起,把信封蜡封用印,之后冯维抱着一大包袱的信出去了,出门下意识上下瞄瞄,这才出去了,也没去别的地方,邓呈讳躺着养脚伤,他把信都给邓呈讳十二个时辰有人看着。
冯维脚步声渐行渐远,裴玄素没让其他人进大书房和他寝卧的进院,门外没有人声,只有秋风吹开没拴住的槛窗,一阵阵夜风灌进来。
院外隐约人声脚步声,银白霜月落满地,吹熄了一只烛,半映在窗台和地板上。
裴玄素独自一人坐在阔大的书案上,笔架砚台,棉纸书册,残墨点点,他独自坐在那张太师椅上。
曾经无数次熟悉的场景,他就这么坐在大书案之后,物是人非。
裴玄素提笔蘸墨,静静在棉纸上绘了两张小像。
一个中正儒贤,圆领襕袍,捋须而立;另一个吊梢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