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也没有女性长辈在身边指引过,遇上这种问题,她真的有点手足无措。
徐妙仪的回信这次比较快,她首先告诉沈星,景昌已经来找过她了,姑侄俩包括沈星,宫里她也已使人偷偷递口讯给沈爹,但沈爹肯定不会有异议。
除去暂时失联的二姐夫妻,家里差不多就这个决定达成一致意见。
景昌琢磨了一下,他私下传讯出来,说打算找个合适点的任务尝试“负伤,希望能先渐渐淡出一些他那边。
沈星看到这里当然高兴,但又忍不住牵挂,一会儿担心伤太重了,肯定不能残疾的……就算残疾,徐家影响力使然,沈景昌也不会就这样被放过。但如果能调出正常军队就好了!呸呸,肯定不会残疾的!
总体来说,还是开心的,另外大姐叮嘱她,让她继续照常发展就好,别畏缩,谁知道将来能不能用上。
说到最后的最后,正事说完,说到私事,徐妙仪没好气,说家里不养老姑娘,让沈星赶紧打消不嫁人的想法!
徐妙仪也不知小妹妹好端端怎么会有这么个想法,又气又笑,直接把这孩子骂一顿,干脆利落说就算顺利回归市井当老百姓了,也必须找户好人家把她嫁出去的。
让她不许胡思乱想!
赶紧叠起心思和蒋无涯好好相处。
作为小妹的未婚夫婿,这些年徐妙仪有着力去关注蒋无涯,这个作为军三代的佼佼者青年将领,仪表堂堂人品过关,军功全是真的,凭军功和能力晋升的神策卫指挥使,年纪轻轻已经一跃和他好些故交叔伯辈同级了。
将来坐镇一方或接替他父亲成为兵马之帅必不在话下。
反正,就是一个非常难得,人品、能力又拎得清,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还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徐妙仪相当满意啊,早早就准备着嫁妹妹,和楚淳风两人连嫁妆都攒了十几车。
“……傻丫头不许乱想,咱家不养老姑娘,就算当平头百姓,也必的找个人把你嫁了!”
沈星撇嘴,才不信,她赖家里,肯定不能把她撵出去的。
但想是这么想,但家人的意见也大致知晓了。
她抬眼瞄了眼裴玄素,眼前人静静听着,表情并无什么太大变化,黄亮光影落在他的背后,他耳廓往前的面庞一半明亮一边暗,依然是那惊艳俊瑰的轮廓,如荼薇花怒放,但他垂睫光影斑驳。
和裴玄素说这个,沈星总有些不自在,好像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她坐在上辈子那个裴玄素面前说这些话一样。
但这辈子裴玄素真心待她,她既然要说,就认认真真说了一遍了。
“大姐骂我了,可是我还是想好好考虑。”
裴玄素慢慢抬起眼睛,他轻声说:“真是个傻丫头,一辈子的大事,当然是要慢慢想的,他要是催你,便是他的不好。”
沈星立即摆手,“不是,他没有催我,他还说不急的,让我慢慢想,他可以等很久的。”
这点不能冤枉了蒋无涯。
少女白净小脸映着日光的投影,晕黄一片,她急忙给蒋无涯解释的样子,确实扎眼得很。
胸腔像有一只手,慢慢探进来,抓住了他的心肝肺腑,慢慢绞成一团。
裴玄素一直在努力撮合,但当他俩真的有明确的进展,在得悉蒋无涯和她在温泉山涧浪漫聊天,他认真求爱,而她答应考虑那一刻。
裴玄素发现自己远没有那么潇洒,有种难受从被绞紧的心肺传至四肢百骸,他连手指头都难受起来,忍不住用力抓了一下!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保持刚才的语调和神情,他缓声说:“那你就好好想,别急,等想清楚再说。”
“哦。”
有人在外面停住脚步,被冯维拦了一下,是瀛州卫那边的消息,裴玄素感觉自己不想待下去了,几乎马上站起身,撑着匆匆和沈星说了一声,快步往门外行去。
沈星回神,急忙站起,也跟着追出几步,她说:“……二哥,我真的不去了?”
她抬头往门外的人。
裴玄素回身挡住了,“嗯,不去了,二哥真要你帮忙,再喊你。”
沈星只好说:“那好吧。”
她想了一下,最终败下阵来,没有坚持。
裴玄素闭了闭眼,柔声道:“我出去了,你正好午睡一下,不是常说身体是本钱吗?休息一下再忙去。”
他叮嘱两句,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出去了房门。
门外的阳光映着残雪,非常刺眼,他闭了闭目。
身后室内缓光和面前刺目日头在廊下有一线之隔,前面明晃晃,而一线之后是他站立的黑色阴影。
缓了良久,心里那种抓着的不适感才稍缓了些,他垂眸盯着面前光明与阴影的交界线。
他心内涩然,不管私下情感如何,有一点是不会变的,这些黑暗危险就让他一个去就好!
裴玄素疾步而出,沿着石阶迅步下了前庭。
当天入夜,他便率韩勃梁彻及一众缇骑往瀛州鹰扬卫方向疾驰而去。
……
下午,钦差营日头也明晃晃的。
蒋无涯才从瀛州码头回来了。
钦差团高层这一大伙文官武将,东西提辖司和两监人手四撒眼花缭乱,他被安排去瀛州码头那边,蒋无涯也没说什么,就去了,刚和人交接后回来换药休息。
冬日太阳白花花的晒着临时驻扎的钦差行辕帐篷区域,军医提着药箱进了蒋无涯的营帐,七八个青年帐内或坐或站聊天说话。
“嘿,你说那些东西提辖司那些人今早开始轮流休息了,是查到了什么吗?”
“应该还没有吧,没有消息,都两天多了,人又不是铁打的,休息正常吧。”
“喂,你们说这回鹰扬府不至于保不住吧?”
“谁知道呢?……”
七八个也算相貌堂堂的青年人,个个一身军服,大部分都和蒋无涯差不多出身的军三代,还有两个是神策卫蒋无涯的心腹副将。
一群军三代了,要数蒋无涯军职最高,已和不少叔伯辈平齐了。
大家也是刚回来不久,有的吃午饭有的剥橘子,用橘皮丢蒋无涯,“孟舟,你说说。……写什么呢你,该不会是写情书吧?”
蒋无涯正趴在长榻上,军医给他肩后的伤口换药。他一贯身先士卒,常在河边走总有是些湿鞋的,精赤上身新旧战伤也好些,仅穿夹裤的身躯晒成麦色矫健英壮。
他行动自如,沈星看不出来,但左肩后有个半掌寸许剜出来的伤口,是破夷族毒蛇阵的时候被咬一口,他自己剜出来的,好了大半了。
大家也没啥稀奇的,战伤嘛见怪不怪,还有人赶紧凑过去想偷看蒋无涯写什么,被蒋无涯一脚踹开了。
蒋无涯一个翻身坐起,动了动包扎好的肩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