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哥哥一起过来!”
冯维等人亦是过电一般的情绪激涌,冯维大声应了一声,一扯马缰掉头飞奔了出去。
……
沈星现在已经在永城侯府了。
七进七出,宏伟的府邸高阔的门墙,飞檐瓦脊,门庭深深。她也不知裴玄素何时找回的那么多能干心腹,反正收拾宅子一直没有停下,他们回来的时候,永城侯府不但修葺一新,并且已经检视过没有地道暗室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放心居住使用了。
这侯府看着就威严恢宏,但沈星也没什么心思去看,赵青跟着东提辖司的人进宫上朝去了,反正也进不了朝天殿,沈星就没去,当然赵青也没带她,她早早请了半日休假,一大早就回侯府来了。
裴明恭见了她高兴得蹦起来,拉着她一叠声问外面的事问裴玄素也问她,沈星心不在焉应着,命人给他取了最厚实的皮毛大衣备着,让等会穿。
她用裴明恭能听懂的语言,说了一下等会发生什么。毕竟怕吓到他,又担心他记得祖父叔叔堂兄弟等人,毕竟大家说过宣平伯府不好的话,但顾忌他的心智,包括父母遭遇都说得很隐晦的,怕等会他惊慌于老家被抄兵荒马乱祖父等人押上囚车甚至见血的场景。
不得不说,以裴玄素的性格,他甚至有可能会当场亲手解决宣平伯府的人。
神熙女帝估计也不在意这点小事。
她得给裴明恭打打底子,以免等会人头滚滚会吓到他。
不料裴明恭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他看着沈星,小声说:“我知道,他们砍了我爹和娘亲的头,我们也砍他们的头。”
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滚下来,他赶紧用手抹掉,“是不是这样啊,小星星妹妹。”
原来他也懂的,难为他在裴玄素面前一直很开朗的样子还稚语安慰弟弟。
也难怪裴玄素置祭田建祭屋,并且能肯定裴明恭只有一个人的话,有田有屋,也能活下来。
他虽只有七岁,却是个聪明孩子。
两兄弟心里其实都知道对方,却佯装不知,以此无声体贴着彼此。
沈星一时之间,心里十分难受,眼眶一下发热,她赶紧忍下来,夸他,“嗯,明哥哥真聪明。”
两人又说了几句,却不自觉安静下来,裴明恭微微低头玩着手指,一反之前的喋喋不休,安静坐着。
沈星心里也存着事,想起赶紧和他说话,两人又说着,然后渐渐又安静,沈星回神又赶紧说起来,如此往复。
随着太阳渐高,可能裴玄素那边随时都会派人回来了,沈星从昨夜起那种忐忑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终于,沓沓急促的马蹄声敲响在侯府门前的青石板大街上,膘马长嘶,冯维下马冲了进来,“星姑娘,大公子,咱们快走吧!”
“彭”一声府门被重重推开的声音,冯维又重又急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一样。
沈星急忙拉着裴明恭冲了出来,她自己一匹马,冯维带着裴明恭一匹马,带着一大批宦卫闷雷般冲过长街。
沈星的心跳越来越快。
真的好的不灵坏的灵,不想这趟宣平伯府之行还真出了一件出乎意料的变故。
……
腊月寒冬,年味越来越重,街边店铺已经打起了年节噱头,一点点大红的装饰挂上去,映着厚厚的白雪,就像染了血一样!
快马疾驰,冷风呼啸扑面,裴玄素连面巾都没有戴,铺面而来的寒风有多么凛冽冰冷,他浑身血液就在脉管中有多么沸腾。
疾驰奔至,那座非常熟悉的五进五出带大花园的伯爵府邸,很多邻居惊惶开门张望,裴玄素一挥,他身后宦卫番役飞驰快马往两边而去,赭衣黑披翻飞,迅速将整个宣平伯府围拢,如狼似虎,不许进不许出。
顾敏衡心知涉及家人,再是心腹他也是新来,不应该多说话,但他没忍住呸了一口,破口大骂:“什么狗东西!”
能来东提辖司的,能从蚕房走一遭出来的,哪个没有点悲惨往事,顾敏衡一下子被勾起尘封的往事记忆,义愤填膺,浑身战栗。
裴玄素的经历,可以说是悲惨之最,今时今日大家跟着他站在这座伯府之前,人人热血沸腾。
裴玄素“唰”一声抽出长剑,他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近连门房都惊恐着连爬带滚冲进去空无一人的大门。
可以让人翻墙进去,把门栓抽了的,但裴玄素没有这么做,他命人直接暴力把大门撞开。
“彭!彭!彭——”
一声紧接一声的撞门声,最能引起人的恐惧,门内当即响起惊惶的奔走声和惊呼尖叫乱做一团。
大门很快就被撞开了。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只是意思跟着,都没上前,也不打算进去,就在后面指挥把囚车犯绳枷锁等物,甚至贴心连抬尸体的担架和白布都准备好了,指挥着推拉到这边来。
沈星和裴明恭也赶到了。
两人下马,人墙分开,她带着裴明恭轻喘着走上来。
裴玄素手持长剑,看他们俩,隔着厚重衣物捏了捏沈星的小臂,他转头看裴明恭,“哥哥,明恭,我们今日就让他们血债血偿!”
小时候,他不愿意喊裴明恭做哥哥,喊他明恭,这时候他喊起来小时候的称呼。
裴玄素这个样子,真的很骇人,双目充血隐隐泛红,杀气腾腾的。
沈星不自禁捏紧拳,她对裴玄素点点头,“我会带着明哥的。”
“好!”
裴玄素应了一声,“我们走吧。”
像虎豹长啸,血染大地,裴玄素长剑一震,率先一步一步带着人,走进了宣平伯府的大门。
多么熟悉的一草一石,很多他都爬过玩过,可是如今所有东西所有人,都染上了他一家的血啊!
裴玄素浑身热血上冲,恨戾的情绪甚至让他视野蒙上一层淡淡的猩红。
裴玄素一挥手,身后如狼似虎的宦卫疾冲而入,整个宣平伯府哭声跑走乱做一团。
裴玄素提着剑,直接直奔各个主院。
其实变故已经惊动了里头的人,所有在家的男性主子都已经聚在正堂,前方传来长剑入肉的噗嗤声和短促惨叫,鲜血染红古朴的青石板地面和厚厚的积雪,外面尖叫惊惶此起彼伏。
裴玄素“彭”一脚踹开正堂的隔扇大门!染血的长剑滴滴答答还在往下淌,他逆着光,如夺命修罗,畅极冷笑。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并没有出乎裴玄素的预料,裴定方今日也在朝,他仍要在五军都督府上值,裴祖父原应该在衙门被当场押解入狱,但他挣脱了,是裴玄素吩咐人放他回来的。
大小一家,除了外放的裴叔父都在这里了,个个面露惊骇惶恐,裴玄素的堂兄裴信鸿想说什么,被裴玄素一脚踹飞,直接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