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目前的进展,之后就带着徐芳他们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她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现在宅子已经收拾好了,粉刷一心,匾额也换了簇新的“沈府”。她刚才看了看,她的主院也已经修葺一新家具帷帐都悬挂摆放整齐了,甚至跑腿伺候的人徐芳也帮着找齐了。
都是从徐家从前的残兵村里找孩子大人,可信程度很高的。
走在夹巷的青砖花墙之下,她突然回头,“芳叔喜叔容大哥,你们说,咱们搬回自己的宅子住怎么样?”
反正这里距永城侯府也很近,就穿过两条街就到了,就算有什么急事,也方便。
她问徐芳他们意见,徐芳几人都说:“好啊。”“没问题的。”“都随主子的意。”
沈星长吐一口气,扯唇笑了下,牵着马揣着心事,往永城侯府后门的方向去了。
……
裴玄素现在已经是热锅上的大蚂蚁。
他中午方从太初宫出来,本来急着赶回家和沈星吃羊肉的,谁知却得了口讯她午饭不回家吃了,再深一问,竟是蒋无涯回来,她和他出去散心了。
当场他心里的就“轰”一声,这几天各种事情太大太多,他都差点把蒋无涯这个人给忘了。
裴玄素当下就急了,大急,他昨儿还挖门盗洞想着怎么知晓沈星的心事的,这一刻简直后悔得无以复加,他有种预感,自己很可能把她推向蒋无涯了!
裴玄素差点就压抑不住冲动飞马直奔郊外去,是这森然和金红墙宫殿和林立禁军唤醒理智,勉强压抑住了他。
他勉强去了东宫官厅和回东提辖司一趟,之后找个借口,直接回家了。
半下午的时候,被裴玄素打发偷偷守在沈星宅子另一侧的冯维报讯:说沈星和蒋无涯前后脚回来了。花墙下,沈星把两个大包袱交给蒋无涯,蒋无涯那一刻的目光和笑容,冯维都不敢形容。
裴玄素在后门的墙根下等着,焦急地徘徊,终于等到后门宦卫“星姑娘”,然后打开门的声音,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两人是在栀子花树下相见的,沈星低头走着,裴玄素突然疾步自前方廊下旋风一样刮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裴玄素没来过后门,一般都是沈星从这里穿梭两府的,她错愕:“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并且很焦急的样子,裴玄素一脸急色掩都掩不住。
他很少表现这么焦灼的。
裴玄素:“……是孙传廷给我传信,你和蒋无涯去跑马跑出太远,都到云岭山边了。那边是大山,冬季暴雪过后,很可能会有大野兽徘徊的。他担心,就往我这边传了口讯。”
一进门之后,大队随扈护卫各归各位,就剩贴身的譬如徐芳贾平孙传廷等人还跟着。不过裴玄素来了,两人说话,他们也自觉停下拉开适当距离。
孙传廷身手高,他耳尖,听到了,“……”
但他赶紧冲裴玄素不着痕迹摇了摇头,但神态有点凝重,精准表达了沈星并未和蒋无涯有什么明确进展,但当时氛围似乎有点不妙趋势的样子。
裴玄素当即大松了一口气。
谁知紧接着,孙传廷不着痕迹比了个手势,指向后方沈府。沈星问徐芳三人意见时也没避人,他也听见了。
裴玄素精准秒懂,心立马提起来了。
沈星闻言回头看,孙传廷火速收起手指,冲沈星露出个歉意的沉默笑脸。
沈星也冲他笑了笑,点点头,孙传廷担心她,她当然不会因此不高兴甚至责怪对方的。
“我们也没进林子,就在外面转了一下就回来了,况且,还带了这么多人啦。”
沈星细声解释,两人并肩往里走,都存在心事。栀子花树到了冬日光秃秃的,不过积满了雪,沈星抬头,扑簌簌雪粉被风吹落,她有些迷了眼睛,树枝摇曳,在风中轻晃。
“二哥。”
在廊道走过的时候,沈星突然停住了脚步。裴玄素也刹停,他今天一身赤红的曳撒披着玄黑的狐毛大披,披风下的手倏地紧紧握住了拳。
他极其不愿意,他不想听见沈星说接下来的话。
沈星抬头,眼前的年轻青年一身阉宦的穿戴,奢华靡艳浓烈到了极致,但绝非他之所愿,连日的疲劳巨变和压力,让他艳丽丹凤目下白皙添了淡淡的青痕。
摄人威势仍在,但在她面前不知不觉褪去,近距离浅浅的疲惫很明显。
此刻正抬起蝶翼一般的乌黑眼睫,抬眸扯唇看着她,他背着光,雪色和微阳映照下,他眼睫和脸颊有阴影,看起来有种脆弱。
沈星张了张嘴,一路揣着心事牵马漫行,想过前世想过今生,纷乱又忧惆,但此刻对上他憔悴疲惫的这张脸,最后那句搬家的话却顿住了。
她总有种感觉,他会很伤心。
他已经这么累这么大压力了,亲人也寥寥,你死我活过再也回不了从前了,在他心里真正的亲人,大概就一个裴明恭,和一个她吧。
他接到孙传廷的传讯,心急还特地赶回家绕到后门来接她,可见这份心。
心一软,憋着的一口气就泄了,沈星最后说:“二哥,你别忘了老刘大夫的话,要好好休息。”
裴玄素心猝一松,不知什么让她改了主意,他大概猜到了,一时心里又酸又软,他不敢再往那个话题带了,赶紧转身继续走,边走边和她说:“二哥知道,最近缓了一些,正打算早睡早起呢。”
他紧接着又说:“你跑马一天了,累不累?要不晚饭别过来吃了,回去歇着,今晚早点儿睡。”
沈星骑马时开心是开心,但累也却是有点儿累了,她就说:“好啊好啊,羊肉被明哥吃完了没有?!”
他敢吃完,裴玄素能锤他一顿,顺道把厨房不会办事的人全给汰换下去,“没,特地给你留着呢。”
他赶紧把高兴起来的沈星送回院子,自己一溜烟跑了。
为防沈星找他,裴玄素还紧接着出门,一直到东宫官厅和刑部大理寺两边跑到戌时,想着她应该睡了,才回家。
回来隐晦一问,沈星没来找过他,裴玄素才彻底松了口气。
今天真的吓死他了。
……
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天,裴玄素今天的压力老实说并不亚于前些天两宫被胁迫时,情感几番辗转起伏,晚上心下一松之后,难免多少有点沮丧。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好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轻他嫌太浅,但一逼近他今天简直心有余悸。
但想起那个蒋无涯,又生出一种紧张的迫切来。
他已经深刻地意识到,沈星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等他的。
裴玄素回房之后,直接把自己摔在床铺上,连大毛斗篷都没有解。
他很烦恼,过去他容貌艳丽俊美,越大越盛,大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