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过一波波的低谷了。
此时,门阀世家正位于新一波至低的低位、危位。
楚淳风直起身,和文仲寅相距一步远。
文仲寅退后一步,他面露震惊,从上而下审视对方,“你不是皇帝的人。”
这又是哪个宗室王的人吗?
想浑水摸鱼,踩着皇帝谋算什么吗?!
楚淳风轻声道:“我既然来找你,我们就有把握。”
楚淳风微笑冲文仲寅点点头,用很肯定的语气:“反正你们门阀现在倒下了,没有以后;挺住了,就还有可能。”
看你们愿不愿意拼一把了?
文仲寅皱眉,久久不语。
楚淳风等了一阵子,对方还是没有下决定,他最后伸手入怀,从暗袋触到早已准备好的一个荷包,荷包的口已经提前解开,他小心捻出一枚龙纹白玉玉佩,递了过去。
文仲寅低头看了一眼,不禁“咦”了一声。
他接过玉佩细看,眼神闪了闪。
文仲寅再抬头,“我答应你们!”
……
楚淳风在文仲寅府上待了两刻钟左右。
他离开不久,文仲寅及文府一反先前沉默无声的姿态,小半个时辰后,第一批文仲寅的亲笔信就已经飞马自侧门送出了。
楚淳风出府登车,绣金车帘放下,他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事还没完。
车轮辘辘,直奔长义坊与永兴坊相接的大街,他和范亚夫约定在此碰头。
约定有一方若没到,那就直奔下一家。
不过楚淳风刚到,就望见范亚夫的黑漆平头三驾马车哒哒往这边跑过来。
车帘撩起,范亚夫率先点了点头,“行了,你那边如何?”
楚淳风心道,范亚夫果然厉害。
后者去的诸门阀世家中势力最强的另一个世家曹氏,家主曹任醇亦在都,同任政事堂平章政事。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范亚夫同样说服了曹任醇,确实相当了得。
“快走吧,你去施大夫府上,我去意国公和姜指挥使那边,完事你赶紧去和子文他们碰个头,把剩下的去完!”
范亚夫目露赞赏,立即就吩咐道。
楚淳风点头:“好,您注意身体。”
“无碍。”
像护国大将军蒋绍池这样的,他们也不费口舌了。但光有门阀世家还是稍嫌不够,他们这次的目标,连四足之一的庞大开国功勋和中立派盯上了。
高子文郑御那边直奔的正是中立派及开国功勋们。
接下来范亚夫也是。
其实目前立在朝堂上说话的中立派只占不算很多的一部分,虽然见过太.祖神熙两朝的波及褫夺了很多,但开国功勋们依然还有不少的。
这些贯穿两朝功勋开国举足轻重不轻易吭声露面的勋贵们很多在军中都是一呼百应的。不然皇帝就不会一直攒着徐家不放手了。
包含开国勋贵的中立派若愿意拧在一起为两仪宫站队发声,那将是一股不亚于门阀世家的庞大势力。
若是两厢合一,加上两仪宫本身实力,那么两仪宫甚至一下子就反超了太初宫,甚至超出很多。
对太初宫形成反包围覆压之势。
今日中午的两仪宫小宫议,范亚夫和楚淳风都先后大胆判断:这次两仪宫危机窘迫,他们或许还真可以说得动不少开国勋贵和中立派下场的。
因为这些开国功勋们,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很多都对太.祖皇帝是真有感情的。只有两仪宫一旦垮塌,几乎可以预见,神熙女帝将会彻底对宗室大开杀戒。
楚氏宗室很有可能被彻底杀干净的。
太.祖皇帝还有个最小的亲弟弟,年纪太小没有参加过开国之战,一直真安分待在封地荀州,从未有参与过任何次兄谋划和宗室图谋的荀王。
实话说,他们没有人愿意寇承嗣的,并且十二万分排斥。
一直沉默,但心里想的都是,实在不行,以后神熙女帝随意在宗室里挑一个继位也好啊。
他们绝对不会愿意看见皇帝乃至楚氏宗室全部完蛋的。
心里其实也很焦急了。
范亚夫楚淳风高子文等人亲自上门,很多人哪怕当面没答覆,最后把心一横也站队了。
于是就形成了一场浩浩荡荡的请柬。
折子如雨,往门下省蜂拥而去,当天就抵达了神熙女帝的御案。
这还不止。
当年和沈星祖父齐名,人称秦帅的前护国大将军意国公秦钧在病榻上挣扎爬起来,秦钧年八十一,早年血战如今伤病已经卧榻多年病得瘫痪多年了,他挣扎起身,让人用软轿抬着他冒着大风雪拿着他的折子到太初门去死谏。
一下子就掀起了滔天巨浪,以文仲寅文氏、曹任醇曹氏为首的在京各大门阀世家的大小官员,无数开国勋贵和纷纷决定下场站队的中立派。
他们身穿官服或大朝服,拿着笏板和折子,自各府各衙汇聚而来,紧随意国公秦钧秦帅之后,一步步自承天大街而入,穿过前朝,直抵朝天门和太初门,伏跪长跪不起。
有人大声喊:“且禀太上皇陛下,臣等此谏,十六鹰扬府改制之事绝不可仅由裴玄素吴柏陈教增等人完成——”
反正,是绝对不能让太初宫一系把四十万府兵的改制单独完成了!
必须要让两仪宫加入去!
至少分一半!
门阀的要求,甚至越多越好,他们已经豁出去了。
外面的太初宫大广场跪满了文臣武将,风中雪中,岿然不动,齐声长跪谏言。
——自范亚夫楚淳风等人直奔文仲寅曹任醇府邸,而后,文仲寅曹任醇府邸侧门先后快马送出急信。
这讯报传来,神熙女帝脸色就阴沉下来了。
但她预料过门阀,却没有预料到开国勋贵和中立派的下场,并且竟是如此之多。
连快死的意国公秦钧都竟让人将他亲自抬来了,甚至命家里把准备后的棺材都抬出来放在正堂上。
神熙女帝终于脸色大变。
……
今天的雪断断续续的下,到了傍晚时分,变得薄薄的像纷飞蝴蝶一样飘荡洒下。
沈星酉初下值的,她本来想去街市蹲守一阵的,但裴玄素把她叫过去,街市去不成了。
裴玄素今天心情挺不错的,他把接的圣旨放在长案一侧,装兵权符令的匣子也在。
沈星进来后,他把她按在自己的位置上,沈星拿着圣旨打开看,又拿鱼符在有一搭没一搭把玩。他自己则去亲自给蜂蜜红枣茶,这个暖身,他还把让人特地用食盒从家带来的阿胶糕拿出来,蒸热了,端到桌子上让她垫肚子。
屋里有炭盆铜罩,他自己把铜的牙盒座上去,等蒸热了糕,连着蜂蜜茶一起端过来,放在她面前。
沈星突然有点忐忑,“二哥,你为什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