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定的。
否则神熙女帝不顾阻拦非议和持续到现今的恶名,都要杀尽太祖皇帝的儿子,可见对太.祖皇帝的恨毒!
这就是裴玄素将来要谋算得到太初宫一半军政势力的核心基础了。
而现在。
他对沈星说:“这个江左夏氏我们不去,这一次,”裴玄素审视着整个玉山行宫和靖陵一圈,一直看到西南边疆的三盘山至钭阴关一带分布的边军。
整个大燕的疆域图,约莫是个不规则的巨大椭圆,北边有北狄,西方亦有西蕃。目前西蕃皇位交替,没有心思管大燕这边,但大燕的边军防御必然是一如既往的。
刚才沈星说的时候,裴玄素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明太子兵谏的时候,有西边的三盘山至钭阴关一带的西边军出现。
从玉山行宫,一路往西,是靖陵,而后再经过七八个卫所和关隘,九百多里地,才到的三盘山的西边关界。
这么多的关隘和卫所设置,当然是为了防御西蕃,保护京畿和皇陵带以及中原腹心的。
边军怎么进来的?
神熙女帝那时候可还没昏迷。
还有,因着靖陵和玉山行宫兵谏,裴玄素几乎可以万分笃定的地说,江左夏氏乃至门阀之乱肯定是掩眼法,明太子幕后藏着的真正目的,必然在靖陵这至边军这一圈。
这一圈必然隐藏着重大秘密!
而那么恰巧,这一圈也有好几个大的门阀世家封地。分化门阀,不能换个方法,从这里开始吗?
“我们去杜阳卢氏。”
裴玄素在舆图上一点,这杜阳卢氏距靖陵非常近,就在隔壁。
并且听说明太子前生在门阀有这么深的经营布置。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这个距离靖陵相当接近、并且距离绣水大河也非常近的门阀世家。
“你不是说了,女帝陛下在这一年间,去过靖陵两次吗?为什么他今年九月没有动手?秋汛也是雨水丰沛之时啊!”
几乎是可以断定,因为明太子还没准备好!
裴玄素冷冷道:“这人一贯有筹谋,背后很可能一环接着一环,我必须打乱他的计划!”
这是必然会采取的措施。
最好尽快查出来,靖陵计划的具体部署究竟是什么?
明太子那么恨他的母亲,不惜掀翻夺走她的一切再死,那么他的所有计划部署,必然以此为核心。
裴玄素肯定,他在舆图这一圈,必然会有所收获的。
知悉了具体,他才能判断,怎么趁机而上!
这些手执皇权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裴玄素垂眸,眸色凌厉一片,接下来他将会继续朝廷事,为神熙女帝效命,剪除东宫羽翼,干倒明太子。
但暗地里,他目标清晰而明确,为自己谋取机会。目前他的终极目的是神熙女帝的太初宫的一半军权朝政势力。
不知不觉,已经后半夜了。
深夜的凉意无声袭来,他眉宇阴沉凌厉一片,事到如今,甚至死到没什么好怕的,他总会先安置好他想安置的人。
裴玄素审视自己,目前,他已经具备了足够高的官阶地位,只待适当时机再往前悍然跻身就出列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甚至觉得明年九月和再九个月太久了。
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悉,他绝对不能按已经来过一次的含错轨迹走的!
他不是不相信沈星,只是那样的最后获胜,绝不是他想要的。
“你,你不去履南了?”
沈星愣了一下,她还以为,接下来要商量的是该怎么避免负伤,以及尽快解决这个门阀之乱的,甚至消弭于将兴之前这样的。
她还以为,他会叫董道登过来商议,或许马上派出人手南下的。
但裴玄素说:“不可能消弭于将兴之前的,这是十一门阀蓄势已久的!”
明太子肯定不能全部掌控这些门阀,他最多和夏以崖联手引导,用局势和暗子牵引之类手段的。
就算能,他也不会选择去。
沈星有些慌了,这个杜阳卢氏,上辈子是明德帝年间,裴玄素西去处置抄家的。
这么一下子,一下子打乱了前世所有了。
后面的轨迹岂不是全部不一样了。
沈星难免会慌,先知对她很重要,甚至已经成了她心里一个倚仗。
现在将会消失改变了。
并且解决了门阀之乱之后,裴玄素授齐国公,加锡,受封少师。
今年腊月末,太初宫一系会胁迫明太子交出暗阁。
暗阁其实和东西提辖司一样,也是恶名昭著的。
甚至不少两仪宫旧臣和从前的中立派都颇多侧目微词,所以那次东宫底下很多人都没太吭声。
景昌正是暗阁最后被处于极刑的十七名掌阁领队当中之一。
裴玄素授齐国公、加授太师之后,作为太初宫巅峰人物之一,他要伸手没那么难的。
可现在,肯定没有这么容易的。
还有大半年时间,裴玄素还能异曲同工封国公太师吗?
——其实重生以来,尤其是出宫后被授女官官职有了自己的班子之后,沈星不是没有自己想过办法的。
但问题是,暗阁的绝大部分罪名,在她出宫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而暗阁里面的事情,连身为暗阁掌队的沈景昌本人都身不由己,外头十万八千里的沈星,往包含了帝皇暗卫在内的暗阁伸手那是白日做梦。
徐芳私下查了很久,根本就无计可施。
可沈星也不能这么自私的,裴玄素已经斩钉截铁说门阀之乱不可能平息在将兴之前的。
他现在目光已经盯紧了杜阳卢氏了。
杜阳卢氏这么重要。
并且更重要的是,门阀之乱除了裴玄素本人重伤之外,他身后也牺牲了不少人的。哪怕这辈子裴玄素不重伤了,那其他人呢?
沈星心乱如麻,其实自年初起,她就开始紧张景昌和自家了,只是她一直没说过了。
她抿唇没说话,裴玄素却知道这姑娘的心里想法,她肯定又惊慌又心急,情感和底线却又纠结上了。
——他有时候真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自己就是黑暗蹚渡至今的,她经历了这么多,心底一寸还是那么柔软,那么保有光明,是非观和底线始终都还存在的并很清晰。
人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沈星老是觉得自己不够好,很平凡。
可多少君子都及不上她,包括曾经那个少年骄肆表面看着光风霁月的他本人。
可裴玄素怎么可能不顾她呢。
她站起来了,但没有说话,低头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一脸焦急。
裴玄素去一把拉着她手,把她拉到舆图前,指了指刚才他用红笔圈下的靖陵至西斜关一线的椭圆长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