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像云吕儒和过去她收拢的徐家旧部如今在京营的岳肇等人,讯报都先递给她的。
这些人,沈星都先提笔回了一份回信,另外裴玄素再回一封一起送回去。
不过总体而言,她要回的比裴玄素的要少多了。
忙完之后,她就到一边看那封信了。
“怎么了?还看呢。”
橙黄灯光,裴玄素终于忙完了,走到桌边坐下,从背后拥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看着手上的信纸。
沈星动了动手,轻叹了一声,回头和裴玄素对视一眼,两人重新看回这封信。
别说沈星翻来覆去看,就是裴玄素第一遍看的时候,也不禁沉默了良久。
这封信,其实写给裴玄素和沈星两人的。
在赐婚不久之后,裴玄素私下进宫去看沈爹,并暗中告诉他地道的事,匆匆一面,沈爹从枕下抽出这封写好多时的信给他。
叮嘱两人好好照顾自己。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既是缘分,好好珍惜彼此。
沈爹在宫里,其实是个人质的作用,但他在宫里闷头干活也一直看着外面打听着外头。
信上,除了对赐婚小夫妻的教导和祝福之外。
另外,他叮嘱裴玄素家仇重要,但他自己更重要。切勿不顾一切只为了复仇,若真太危险,急流勇退未尝不可。沈星不是个爱华贵虚荣的,市井生活,她也能过。
还有沈星,到了和女儿说话,笔锋语气不禁一柔,柔声叮嘱她以自己为先,疾风骤浪,需知不管是他还是大娘二娘等等所有家人,都是先盼着她好好的。
沈爹性子谨小慎微,所以家变后能低头带着几个孩子在宫闱活下来并抚养成人。
逝者已矣,生者当存。
他不干涉孩子们的想法。
但他心里总想着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深宫之中,他最牵挂的就性子不强秉性柔弱,却硬是懵懂跌撞走出宫门的小女儿。
沈星这么多亲人之中,可能是沈爹对裴玄素接受度是最高最高的。
这对父女,都最懂记恩记好,心肠软存。
在赐婚圣旨下来那一刻,他就真的把裴玄素当女婿了。
他太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和会的东西,没有裴玄素竭力拉着扶着,她绝对走不到这一步,绝对不可能尚算安稳地走到今时今日还这么好,
凭这一点,不管裴玄素是不是阉人,只要沈星喜欢他,沈爹就认这个女婿!
在父兄面前,沈爹相形见绌,但他有他的想法和半生的参透。
所以劝裴玄素的,谆谆叮咛,由心而发,可以轻易看出他认可裴玄素这个女婿,从心去劝慰他。裴玄素还年轻,人生的路还长,朝堂诡波顷刻零落,切记要先保存自己。
多给自己留一步,若真的到了很危险的地步,不妨把这些东西放开。逝者已矣,生者珍重,保重自己才是最大的孝顺,想必亡者亦是如此希冀的。
若前途叵测,急流勇退,未尝不可。
对于沈星,也是如此叮咛,先保重自己,越卷越深绝非姐侄亲人希冀。当初所有家人的期盼,不就是保住她,她好好的吗?
裴玄素又把信看了一遍,久久沉默,不禁长长呼了一口气:“爹的心,我知道。可惜,我要辜负他了!”
裴玄素一直都有给沈星安排后路的。两人在一起后,他给自己也部署了一番。
虽然他心里明白,若真到了万一的地步,他很可能用不上。
他现在就很凶险。
打乱明太子的计划,一步步试探踩上明太子的心窝。
他在帝皇面前暴露自己的危险感,让后者产生的深深的忌惮。
裴玄素没法留步,半步也留不得,从过去到现在,抑或他谋求的将来,他都是要拚命的。
裴玄素把信纸一张张抚平,放在桌上,他低声对沈星道:“对不起,我还是会冒险。”
他不甘心!
他的父母,他的全家,他的义父,还有他被迫凋零的一切人生血腥。
裴玄素的性子和沈爹不一样,他是个执拗霸道的,若不能把这一切讨回来,把肆意欺凌他的皇权有朝一日踩在脚底下!
就这么隐遁的话,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所以他犹豫了这么久,没有马上把信给沈星看。
他深深爱着沈星,她和他的命一样重要,甚至比他的命还重要!
他如此希冀他和她的将来。
可人生在世,不仅仅只有爱情啊。
不过好在,沈星说:“我也是!”
她也不可能甘心的。
她低头把信纸一张张折叠起来,摇头:“我也不想走。救不了家人,不如不重活。”
沈爹没料到,她不是当年懵懂青稚的她了。
沈星抿唇,要是重新活一辈子,家人还是那样惨死,那不如不重活!
再活一次要是只收获爱情,那她有什么脸面见家人,不如死了算了。
这次轮到裴玄素赶紧捂嘴了。
听她低头嘟囔,他赶紧按住她的嘴巴,呸了一声,“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还挺紧张的,沈星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大眼抬头瞅他,她不禁笑了。她想起之前,明明她这么呸的时候,他含笑看着,分明不大以为然,现在调转却紧张得不行。
她瞟了他一眼。
裴玄素也想到了,他也不禁笑了。
两人相视一笑,眉眼弯弯,裴玄素低头碰了她额头一下,亲了一下,“好了,快睡觉吧。”
留着休息的时间拢共就三个时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他横抱着她,最亲昵的姿势,把她横抱进小小的里间,放进架子床店家新换的浆洗过的衾枕上,半旧的靛蓝被褥软软把她陷进去,她看起来可人乖极了,他坐在床沿,忍不住俯身深深一记亲吻。
那只带了碧玉扳指的修长的大手,在深吻中伸进薄被内,隔着衣料抚摸上她柔韧的脊背,试探地轻轻触着,见她没有抗拒,就大胆起来,整个手掌都抚摸上去。
许久之后,他才舍得分开,她满面潮红,双目如春潮如星,连鬓发都散乱了一些,裴玄素低声说:“我还有点事,你先睡,我等会就回来。”
她小声:“那你别忙太久了,早点回来。”
“嗯。”
他低声应着,她关切看着自己,裴玄素笑了笑,又在她颊边亲了一下,这才站起身。
裴玄素抬手把床帐解下来,他也喘息甚急,体燥脸热,满目的爱恋和满腔的柔情。
只是他起身的时候,放下帐子,看躺在柔软被褥上,满面潮红,连白皙脖颈也蔓延下去,一直都衣领之下,目含春潮水色的少女心上人时。
有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让他微笑不禁一敛,裴玄素心里有个地方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