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几个正门出来的。
不过这样一来,里面不是迅速清空了?
东宫的人和那重要人物成了标靶,禁军进入,立即就能进行搜索。
当然,也有可能里面的争夺在此之前就结束了。
但这样的变化,必然是有利于裴玄素一方的。
短短一刹,寇承嗣迅速就拿定了主意,“裴玄素不至于那么逊的。”
说的是被火势波及受到伤害甚至致命,寇承嗣并不觉得裴玄素会这么逊。
这个办法倒是有利于己方的,只是……
窦世安等人一听,眉心不禁一皱:“这不行吧,这样的天气,在上风位放火,岂不是一烧半城?!”
南方民居木质居多,并且今天出了大半天的大太阳,木墙木壁和树木都已经晒干,一把火放下去,绝对一烧一大片。
火势难以控制,也根本来不及通知百姓撤出啊!
这得多少的民宅财产,并且波及不少人命!
不说窦世安李仲亨林麟,就连已经迅速交代了李仲亨并准备冲进花楼的何舟和朱郢,甚至附近的羽林卫和宦卫,所有人不禁面面相觑,看向前面马背上的威风凛凛的寇承嗣。
窦世安咬着牙关驱马上前,低声:“万一逼反了景氏,那该如何是好?”他和寇承嗣都是知道南方十一门阀的相关信息的。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哪怕何舟李仲亨等阉宦及底下的宦卫宦军,他们这些年作为神熙女帝的刀俎,也算做了不少让人发指的坏事,譬如罗织罪名,譬如抄家灭族。
但一烧半个郊城,他们还真没做过。
至于窦世安吴柏唐甄等等由上至下的文臣武将,虽或主动,或不得不被夹裹,在朝堂地方争权夺利,参与党争,你死我活,可他们从没想过刻意火烧半城致使无辜百姓因此丧命的事情。
寇承嗣断言:“景氏此刻在迟疑,他们就断不会反!”
朝廷和南方十一门阀,后者处于绝对的弱势,没有合适的时机,不会背水一战。朝廷不动,他们绝不会轻举妄动。
更不可能单纯因为景氏这点私人恩怨而反。
毕竟,抚慰使团南下是有正经事做的,不是故意来找他们茬的。
寇氏的核心党羽黄郎政事何继昶、礼部侍郎李应几人、甚至鄂国公府寇承嗣本人的私人幕僚许蕴伍无瑕,也不禁说:“公爷/东翁,这不好吧?……”
可寇承嗣举手就压下去了。
他是副使,裴玄素不在,他拿的主意,当即就令心腹的南衙禁军上前,沉声吩咐几句。
后者锵声领命,带着一队人点齐火把就往东边去了。
窦世安林麟和李仲亨对视一眼,皱眉沉沉,但只得赶紧腾些人手,紧着去通知疏散。
……
再说沈景昌那边。
他们是正常速度的,后续落在明太子后面了。
渡江的时候,正好漕军已经接信,江面临时管制,很快东西提辖司及寇承嗣等禁军大部队赶至,剑拔弩张对峙之中。
他们几人也被拦在江的这边。
常尚峰安慰他,说:“没关系,有同伴在城的那边,已经放了飞鸽传书过去了。”
徐分急忙问:“那蔺公子?”
常尚峰笑笑:“没事,放心,一起带回来,你们可以帮着劝劝。”
徐分遂放心,又问:“那那边这么多军马和禁军,这是……”
常尚峰说:“那是太初宫的人,裴玄素大概已经过去了。”
沈景昌一边听着,一天举目眺望那边的江岸。他们站得远,正打算绕路渡江,日暮黄昏,很多东西都成了一片片黑影,他怎么举目去望,也没望见沈星和徐芳他们。
只得掉头绕到十里外的上游,才总算找到漕船尽头,有一条小船愿意冒险载渡他们,就过江了。
这里距离十里花楼更近,他们来到的时候,其实刚刚好赶上趟。
不过常尚峰几人并未告知沈景昌和徐分,刚找了个客店进房住下,常尚峰几人私下接了一个信,立即提剑匆匆出去了,就留张旸陪着他们。
包的是一个小院,夜阑静,和徐分说了几句,让徐分赶紧去休息一下,沈景昌就着木盘的冷水把洗了几把手脸,他呼了口气,在窗前的方桌坐下来。
其实这个时候,沈景昌对明太子比皇帝甚至神熙女帝好感度都要高,因为如今的暗阁,基本不出那些阴暗的刺杀和其他任务,日常做得的暗卫工作。
暗阁里面,不仅仅沈景昌,其实很多人都肩膀一松,觉得现在就很好,回顾前尘对比现在概叹种种,都很珍惜如今的平静,盼着明太子获胜。
沈景昌深呼吸一口气,他现在也没别的想,就一门心思想着先把徐家从这个漩涡里拉出来再说。
那么多人为他们家几个人卖命,他总得把他们安排好了。
不然就算让他私活,他也苟活不下去。
还有家里,四叔爷爷当这个沉默的人质也足够久了,叔爷爷抚养他长大,他必定要把他接出宫让他安渡晚年才行的。
大姑,大姑的身体,大姑苦苦为他们撑着,无论如何,他总要在大姑去世之前,让她看见全家安然无恙。
还有二姑和二姑夫,他来前,大姑父私下给他透露,已经有一点二姑和二姑夫的消息,应该能安然一家回归的。
沈景昌最后想到沈星,江边举目眺望时,他极力看,可惜都不能看见沈星和裴玄素。
小姑姑的话,她现在站队太初宫了。
太初宫是东宫的死敌,两龙相争必有一殒的!党羽非死即伤。
沈景昌当然惦记小姑姑,但他想着,惟有家里先从这白热化的胶合局势抽身出来,对小姑姑才是好的。小姑姑不是核心人物,想的话,也能出来的,不是大事。
至于裴玄素,暂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当务之急,赶紧把自家带出来再说。
对于裴玄素这个人,沈景昌也是真心复杂,但只要小姑姑喜欢那人,那……他也就把对方当小姑父了。
——他和沈星差不多大,两人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和一般姑侄不一样,也更深得多。
徐妙仪气得骂,沈景昌也只是默默听着或看着信,虽不像沈爹那样全然接受,但到底还是更偏重沈星的意愿的。
那人那么厉害,连太子殿下都视之为对手,他肯定能自保吧?
到时候,看他怎么样想法?如果愿意,也一起过。
沈景昌叹了口气。
思绪百转千回,坐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一整天没喝水口渴,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是糙茶,苦涩的烫,不过这些年沈景昌什么没吃过,端着连吹带啜喝了两口,可不待他再多喝一口,忽然听见喧哗和奔跑的声音,“不好了!走水啦——”
有禁军仓促奔走的催促声,“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