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代价是内战多打个十来年,海内人口至少再折损三分之一。
他再三思虑,在个人霸业和千千万万的百姓及壮丁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南北统一之后,他虽和门阀及寇氏各种如火如荼,但也始终惦记的北狄,最后御驾亲征一路战至北狄王廷,彻底解决了北狄后患。
就是为了给中原王朝长达数十年的空挡。
就算他驾崩后,再怎么死去活来,也无外寇入侵之忧。
当时太.祖皇帝已经五十多了,战伤旧患无数,还是决定御驾亲征。
太.祖皇帝和神熙女帝是有让人诟病的地方,但他们瑕不掩瑜。
这绝不是一个明太子可以相比拟的!
黄幸屡感觉明太子就像一个疯子,谁也不知神熙女帝驾崩,他获胜期间和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就像这一次,大换将的事情黄幸屡还不知道。但神熙女帝是帝皇,她要考虑很多事情,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西蕃帝位更替已经结束,西边边防是否在换将期间稳固。
而这个明太子,在多年之前,他就开始参透西边的将领,这个问题他有考虑过吗?或许说,真的有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吗?
黄幸屡不知道。
但黄幸屡知道,神熙女帝比明太子靠谱太多了!
黄幸屡说到最后,泪盈于睫,他恨道:“你曾祖!你祖父!国公爷和世子爷二将军三将军他们,尤其你曾祖,一世英杰,如今梵州一带还有多少人供着他的身后牌位!你个竖子!你简直有辱门楣,不肖子孙,给你曾祖祖父他们脸上抹黑,坠他们的一世英名啊——”
“我恨啊——”
想当年,和太.祖皇帝同期揭竿而起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为了拯救黎庶于水火的有志青年。
徐祖父出入梵州多地,被他襄救的百姓送入送出,黄幸屡和他的兄长当年就是在梵州为徐祖父所救,那个天人一般的英伟中年将领,黄幸屡此生不忘!
徐景昌不说继承其风。
也不能给他们脸上抹黑啊!
要是他曾祖和祖父还在,必定绝对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
黄幸屡破口大骂,痛心疾首至极,把徐景昌骂得一个狗血喷头。
徐景昌心头大震,倒退一步,“匡当”连身后的墩子都绊倒了,他尤未知觉。
如同当头棒喝!
自弥州大火之后一直隐隐却挥之不去的那种不安,一下子被砸实了,他脸色一刹失去血色,变得仓皇到了极点,“不,不是是黄伯父,……”
黄幸屡打断他声音:“你知道东宫在西边已经揽了多少人吗?你还要助纣为孽吗?”
黄幸屡自明太子重出,安陆王府和徐妙仪投向东宫,他隐隐察觉到不妥之后,他就私下安排了心腹近卫文程退役回乡,实际去打听边境线其余两大主营,以及内陆西南二道的五关三所。
答案似乎很不妙的样子。
黄幸屡正在搜集证据,已经打算具折上奏了。
灰黄色的值房,一盏油灯。
黄幸屡痛骂一气,他终于敛声,居高临下,硬声说:“假如我是你,就立即私离了这群人,以最快速度赶回东都,接你了四爷爷和俩姑姑就走。”
至于徐妙仪,有心疾,怕是走不了,不过她有儿子,是安陆王独子,问题应该也不很大。
黄幸屡道:“西边这些人,你也不用操心太多,因为他们早就不姓徐了。”
黄幸屡喉结滚了滚:“等你们脱身之后,安全了,若还愿意,就给除了西边外的其他人,各送一封信,就够了!”
他霍地转身,往外间去了。
“你走吧。”
第99章
西边的风野,鼓噪间带着一种黄尘的味道,扑簌簌自揭开的瓦片灌进这处小小的阁楼斗室。
阁楼内先后进来的八个人,都绷得紧紧的,一瞬不瞬盯着黄幸屡值房正门和亮起一点黄灯的窗扉。
大约一刻钟左右,徐景昌抿着唇出来了。
事实上,徐景昌的表情管理是及格的,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动作和微表情。他一出来之后,院门位置的常尚峰和张蘅功立即迎了上去。
远远望见,徐景昌是剑拔弩张后的失望,他摇了摇头,常尚峰和张蘅功登时露出了一瞬的失望之色。
看着都很正常。
夕阳最后的一影残红,景昌若无其事。
但沈星却一下子看透了他平静外表下的波澜!因为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景昌情绪起伏的的时候,他的左手会下意识攒起来,小时候攒得还很紧,但被沈星嘟囔说破之后,小景昌就会放松一点,让自己看起来只好像随意握着手,但他整个左臂都不怎么动的。
沈星很紧张,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怎么眨一下,这个熟悉的动作和摆臂频率,她一下子心一紧,“出事了,景昌情绪不对,他装的!”
……
徐景昌出去之后。
黄幸屡把抽屉里他送的那封信取出来,扔进火盆里烧了,红红的火焰一下子将书信吞噬成灰烬。
黄幸屡沉默盯了残火,直至它彻底变成黑灰,一点红光都不见了,他站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赭色将披一动,快步除了值房。
夕阳最红一缕残红,这个他已经看了很多年的这个熟悉的天地和大营。
黄幸屡魁梧的身姿标枪一般,在四合的暮色中站了片刻,如往常一般肃容,沉声:“走吧。”
边关和内地卫所相比,日常工作要多很多,其中最重要的项目之一就是出关巡边。两国交界之地,每天都会有轮值到的大小将领率所属的巡边队,亲自把关外国界相交的地域都巡视一遍,昼夜都有,以防第一梯队的巡边营有所懈怠。
最近这十天,轮到黄幸屡巡夜间。
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黄幸屡本人也没觉得有异,他本部所属的巡边队已经准备就绪了,他往校场而去,循例吩咐两句,翻身上马,直接出了院门,往西城门方向,开门出门而去。
可就在黄幸屡戴甲整齐,在值房大院站立片刻,转身快步出了院门,往校场方向而去之际。
裴玄素却眉心一蹙,他立即把士官喊了上来,陈英顺赵青等人因为他的突兀的动作一下子更加绷紧神经。
士官跑上来:“噢,这个中旬,是黄将军出关巡边,巡的夜。”
但此时此刻,裴玄素却有一种强烈的、又一种异常敏锐感觉马上要有事发生的直觉。
就在这个时候!
他发现已经走出了一段的徐景昌身常尚峰和张蘅功,后者在徐景昌看不见的背后位置,无声回头望了黄幸屡的值房大院方向一眼,又默契对视了一眼。
暮色笼罩大地,点点黄灯,这两个人神态间的凛冽和暗晦一闪而逝。
裴玄素从这个无声对视之中,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