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的奢菲摄人。
他垂眸用着早膳,管事太监章世虔就来禀:“主子,内府和掌册司的人到了。”
裴玄素银箸并未停下,他淡淡道:“让他们等着。”
他这样身份的人,让一行人晾在正厅等着,非常符合他的身份和不悦。
郑密和董问舒二人对视一眼,郑密轻哼一声,自行落座等着。
在这个偌大奢华的国公府邸厅堂,他们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听见偏厅方向官靴落地的微动,郑密立即抬眼,艳丽俊美摄人威势又有几分阴柔、神色沉沉不悦的紫袍青年权宦自花厅方向的后房门缓步而入。
方才还在和太初宫那边的人唇枪舌剑的董问舒高兴旺都不禁闭上了嘴巴。
裴玄素的威慑感确实相当重的,被他冷电般的目光扫了一眼,都感觉浑身骨骼都为之一透。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裴玄素落座主位,底下监察小队全部站起,不管谁的人,先俯身见了一礼。
哪怕是郑密,官阶也比裴玄素要低。
但这一次危机从这行人踏入府门的一刻,就开始了!
高兴旺高太监一被叫起,就立即尖声道:“裴督主,小的也不废话了,每年一度,咱阉人人人都要的,落下就补上,裴督主请吧!”
高兴旺董问舒瞥了身后小太监一眼,又随意扫了扫,他们选择了侧边的偏厅,小太监们立即捧着册子和托盘等物要走过去了。
这怎么行?!
裴玄素身后的宦卫脸色一变,非常愤怒的样子,贾平厉声喝道:“竖子尔敢!羞辱我家督主,是不是找死?!”
这些个高门府邸的前院各个厅堂,全都是高阔大深的样子,两面全都隔扇墙,上面的窗户可以全部拉开,非常敞亮尽显高门威严。
但同时,因为要大要透亮,墙壁能打通的全部打通,偏厅和正厅相隔的也仅仅只是一个接天连地的有门多宝阁而已。
加上是夏日,窗纱非常之透薄,可以说站在外面廊下,是能隐约望见厅内情景的,哪怕已经全部掩上门窗。
对于裴玄素这样身份地位的高官权阉,这绝对是个羞辱,所以裴玄素昨夜才会连夜返回正院,下令紧急改建。
贾平等人勃然大怒,也有理可循。
太初宫这边来的官员曹同恩,和另外两个掌册司的大太监,张行珠、姜陶。
三人在裴玄素出现之后,也不禁抬目暗自打量了一番,毕竟现在流言一日满城风雨,当然他们知道这是东宫放出来,但这位裴少师究竟是真阉人还是假阉人呢?
其实两个大太监也和梁恩抱一样的观点,在不知道莲花海底下地道和狗洞的情况下,就很难认为有净身的空子去钻。
这一点他们也私下和曹同恩说过了。
曹同恩心里有底。
但怎么说呢,所谓无风不起浪,他们也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但不管裴玄素是不是假阉人,神熙女帝已经下了死命令,裴玄素都必须“不是”!
他们是领了任务来的,不拘裴玄素那边说的是什么,他们都会绞尽脑汁全力在这边给斡旋。
闻言,当下张行珠眉头一皱:“郑大人,董掌册高掌册,这可不适合啊,我们掌册司检视归检视,可从来没有侮辱高阶大人们的规矩。”
这年头,身份上去以后,一切都会留有体面。
这不是潜规则,而是大燕律都如此,比如皇族处死,是不会采用斩首凌迟之类不留全尸的方式,最罪大恶极赐死,也就采用白绫或鸩酒。
两拨人马立即唇枪舌战一番,但终究太初宫的人这边有理有据。
董太监和高太监不得不闭嘴,那些小太监等了一会,最终走了回来。
郑密一直都没有怎么吭声,但那双锐利眼眸一直盯着上首镇定自如的裴玄素。
假如裴玄素真是假阉人,今天他是必要其死的!
就算昨夜临时切了,也不行!!
两人视线在半空交汇,俱凌厉一刹,裴玄素冷哼一声,杀机崭露,他霍地起身往后面而去。
郑密亦冷哼,“跟上去!”
他厉喝一声,当即率先紧随裴玄素往后方而去。
我倒要看看,你要往哪儿去!
哪里都一样!!
大小太监和宦卫泾渭分明,哗啦啦都急促跟了上去。
昨天一夜,贾平他们很多人直接跳下去跟着匠人力工一起连锄带挖的,锄头铲子和空间不够,很多人直接趴在边缘用手掏。
那个四尺深的偌大池子能一夜挖出来,当真是非常不容易。
很多人手指头都挖损挖破,为防露馅今天都不能到前面上值了,就躲在他们在正院的茶水房间里,屏息透过窗纱留意着院门那边。
骤然纷杂脚步声响起来,有边缘位置能望见院门的,深紫绯红石青衣摆一闪而过,一队大小太监和内府官员跟着他们督主快步进了院门。
所有人立即屏住了呼吸,紧张得都不敢动弹了,只竭力竖起耳朵听着。
跨进了这个院门,裴玄素这边的,不管明里暗里,所有知情者全部提起了心。
千钧一发,就在接下来的一刻!
……
一行人疾步进了正房,后面小太监队伍已经被冯维等宦卫转身拦下了,进房的除了裴玄素,还有郑密曹同恩及四名负责检查的大太监。
门房“匡当”阖上,室内比室外稍昏了几个度,但人的目力依然视物非常清楚,垂帷层层,橙红石青色的轻纱被一下带来的风扬起来,飘逸奢华。
裴玄素心里却已经怒发冲冠,他五感相当敏锐,这行人一进来房间,他就嗅到了催///情药物的甜香味道!
对方竟然用了药!
董和高两名大太监亲身携带的脂性香囊。
——阉人没了那睾///丸,用这类的药物想要达到效果,用量至少是常人男女的几倍以上。
真难为郑密了,春天的药没有正宗的解药,就算提前服用了凉血疏解的药物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房内还有一人,是沈星,她刚刚沐浴而出,一身浅粉杏色的披帛襦裙。看样子,她是刚起床从浴房洗澡后出来,鬓发微湿,隔扇开门,一阵有些热的蒸汽自汩汩水声的汤泉浴房弥漫出来,淡淡溢开。
沈星惊讶:“怎么……是来这边吗?”
她声音微哑,脸色苍白,薄纱夏装外裙上衣之下,左臂还缠着绷带,显然是在水道受伤了,睡晚了才起的。
裴玄素立即迎上去,扶着她,轻声道:“没大事,稍候一会就好了。”
沈星一脸不悦,盯着郑密等人,少女冷声道:“真是无中生有,居心叵测!”
郑密一句废话都不说,一扫沈星,视线立即回转裴玄素身上,冷声:“裴少师,请罢!”
他冷冷道:“我有个弟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