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出去。
寇承嗣则带着人匆匆赶往延寿台那边去了,两边同时开工的,预计上午就会完成,转战地面部分。
寇承嗣直接带着人沿着地道往另一头去了,灯火火光很快走远,没入一片浓黑,脚步声也渐渐听不见了
看来寇承嗣对这地道网很熟悉啊,这段时间估计没少下来。
裴玄素心里淡淡哼笑一声,无声收回了视线。
他勾着窦世安的肩膀,两人默契另一头走了一段,他们艺高人胆大,连灯笼都没提,直接隐没在黑暗里。
裴玄素低声问:“你叔父那边如何?”
窦世安父亲已逝,半父半叔、时任右军都督府左都督的是他叔父窦延兴。
裴玄素倒是有考虑过,神熙女帝也有注意到彭州戈阳等七大卫所的,但神熙女帝如今多面开战,很多太初宫一系的将领都调度到西线去了,再开一个明面战场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裴玄素猜度,神熙女帝就算估摸着,想动作,也是暗中吩咐窦氏等亲信将领暗中行事。
这一点,裴玄素借口自己的担心,已经私下叮嘱窦世安要注意了。
窦家的情况也有点点复杂,既是铁板一块,但堂叔父和自家一脉,也有一点的下一任家主的利益微妙拉扯。舅舅姨父那边才是全心全意支持窦世安,为窦氏大房打算的人。
自从裴玄素救了窦世安的舅舅和姨父一脉,连带窦氏很多人,窦世安对裴玄素的信任和关系突飞猛进,他很相信裴玄素,立即就按裴玄素所说,稍微试探了一下他的叔父那边。
结果果然如裴玄素所料。
他心里不禁勾唇一笑。
看来随后的这场政斗兵谏,会非常非常精彩和激烈啊!
两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没一会儿,唐甄和吴柏也提着灯笼往那边去了。
没一会儿,又过去了曹国公费景烈,卫国公郝貌等人。
围了一个小团体,在地道差不多拐弯的地方窃窃私语,郝貌吴柏几人还瞥了这边一眼,吹熄了大部分的灯笼,仅留下一盏。
沈星她们这次背来了特别多的铜铁工具,背着沉重的工具箱跑了一个晚上,两边肩膀勒得生疼,趁着这个机会找个地方,把工具箱放地上三三两两坐下来靠在地道的石壁上。
沈星低头把喇叭铜管收好,梁喜何含玉占好位置冲她招手,她也背着工具箱走过去。
她坐在工具箱上喘着气,头靠在石壁上,却不自禁拿眼去看那条地道方向的裴玄素。
从他勾着窦世安肩膀两人窃窃私语开始,一直到曹国公费景烈卫国公郝貌等人先后走过去。
她深呼吸,身体有些疲惫,但昨夜睡得好,精神头还是可以的。
在这个氛围充斥着一些紧张,又有神熙女帝等大部队离开的后的松懈,大家都静静坐着,有点聊天,聊水道的事情,她则静静想着自己的心事。
其实裴玄素的意思,她很快也就想明白了,因为他那边已经说过了。
他想她好好认识他,了解他,仅仅是这辈子的他,纯粹只是他。
然后在她心理上,将他和她前生的记忆彻底分割开来。
他只是他。
最后忘记前生的那个人,好好爱他,专心爱他,从此以后也只爱他,心里只有他。
最后一点,有些难,但沈星知道自己要惜取眼前人,她难受但她努力去做了。
至于用单独一个人的角度去看他,认识他,了解他。
沈星也正在做。
她原本有点不知怎么深刻下手的,但这一刻看着和窦世安勾肩搭背,裴玄素侧头,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微笑,他说着什么,窦世安凑过去耳朵听着,不时低声说两句。
唐甄吴柏很快提着灯笼过去了。
沈星在这个幽静的地道里,心里却一下子感慨起来了,有些心绪自然而然就打开了。
她看着小团体的背影,裴玄素面色沉着,微微带两份微笑,低声说着什么,这个阴柔俊美会有侵略感十足的男人轻而易举就成为小团体的中心。
其实前世今生确实有非常多不一样的地方。
眼前的裴玄素,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不说窦世安唐甄等人,就连云吕儒的老师阁臣房载舟,当初那么不喜欢裴玄素的一固执老头,最后都在裴玄素的刻意慢慢接触之下,彻底投向他,成为裴玄素最重要的朝堂党羽高官之一。
裴玄素对三省了如指掌,房老头功不可没。
除了房载舟之流,其实裴玄素和不少比较正义的人都交往得不错。他昔年的老师宋濂辞官病退之后,他甚至和他不少曾经的师兄弟都慢慢恢复了一些交往。
这是沈星从帮他整理的书信中知道的。
并且,裴玄素对这些人,评价都比较中肯的。
哪怕是蒋无涯。
心上人的误会过去之后,曾经未婚夫也随着赐婚圣旨成为过去式了,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昨天睡醒晨起,两人洗漱拾掇的时候,他把近日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其中就有关于蒋绍池的。
听得蒋伯伯,她不禁多问了两句。
裴玄素最后对蒋绍池蒋无涯父子的评价:确实是个正中的。
蒋绍池其实是不错的人,单看他没有否弃儿子婚约,多年来接济和帮助宫里的徐家人就可知。
种种行事作风,数十年如一日,所以这么多年来,真的从没有人怀疑过他不是中立的。
真是是个很复杂很复杂的人啊。
就是不知道蒋无涯是否知道他老子的心事和真正立场了。
以前裴玄素还觉得,蒋绍池坐京营都指挥使这一重军权位置还是不错的。
没想到啊,竟是神熙女帝的人。
这种种心念,沈星就不得而知了,此刻她望着地道尽头将要拐弯的一群黑斗篷中露出苍蓝蟒袍的男人。
她就确切感受到,他和前生那人区别真的很大,甚至很多地方完全不一样。
前生的那人,阴沉冷酷,对这些所谓正义官将恨之入骨,偏见非常深,根本不屑与之交往。
也包括蒋绍池蒋无涯父子,冰冷嗤笑冷嘲,厌恶到了极点。
很多的行事作风和性格,不需要细辨,和眼前的裴玄素确实就截然两个人。
这样的场景,她上辈子是绝对不可能看见的。
沈星盯了很久了,裴玄素其实一直感觉到她在看他,他终于抬眼瞄了她一眼,沈星露出一抹笑,他也扯了扯唇,露出一个微笑,随后侧头注意力回到正在小声说话的费景烈脸上。
沈星侧回头,她背靠着坚硬冰凉的石壁,梁喜可能察觉了什么,无声勾着她的肩膀让她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拍了拍沈星的肩头,不管是什么,无声安慰她。
沈星脑袋靠在梁喜的肩膀上,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