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
但明太子也在关门和城门安插有人。
那天旌旗铺天盖地,黑压压的圣山海大军如潮水般涌向紫英关与吴山关的关门,城门下骤然兴起一场激烈的厮杀,明太子和夏以崖等人对南都的渗透简直让人触目惊心,但万幸赵怀义陈英顺等人提前解决掉了一半。
孙鹏举也终于把营中的所有问题人员给解决了,那两本账册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拿着应京参政刘延玉、别驾陈松如联手用府医大印给发的手令,终于成功率应京大营的驻军出了辕门,往紫英关和吴山关方向狂奔而去。
关门内激烈而仓促的打斗,关门内外的平原之上,大军隆隆急行军的声动响彻了天际,鸟雀惊飞,硝烟滚滚。
关门一度被打开了,但最后陈英顺赵怀义终于力克敌方,不顾一切狂奔上来,十几人合力使尽全力拉动厚重的关门,“咯呀呀——”“轰隆!!”沉重的巨大门栓一道道加上去,三道关门终于被成功关上了并牢牢拴上了。
偌大的厚重的蓝漆关门,最终在圣山海大军面前关闭了!
先锋军由秦岑亲自率领,全部都是骑兵,狂冲一路烟尘滚滚,但终究是没能赶上,重重冲到关门之前,秦岑连连劈踹关门,恨得他:“啊啊啊啊——”
但头顶很快出现滚油和箭矢了,并且朝廷大军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们绝对不能被包饺子。
圣山海大军被拒紫英关及吴山关之下,秦岑及李如松等大将愤恨之际,但不得不立即率军狠狠擦过,按备用计划往东南方向狂奔而去。
轰隆隆的,万马奔腾百万大军前后而至的硝烟滚滚场景,让关门城头的上的陈英顺赵怀义等人都不禁心肝震颤,但好在,他们终于完成了督主大人交给他们的任务了。
陈英顺赵怀义等人持剑喘息着,浑身浴血,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长出了一口气。
……
时间回溯到两天前。
沈星何舟等一大队人刚刚压着曹青晔从后军汇入己方大营的时候。
彼时,急行军才停下来不久,火头军连忙搭灶生火烧水造饭。
这样的陆战急行军大战,是不可能一直不停地跑的,不管是步兵还是战马都承受不住了。
间断休息是必然要的。
不管圣山海大军还是朝廷大军都是。
这样的急行军大战,是抛弃绝大部分的辎重的。辎重由战船装载绕路南下,两军都是,并且不断有交火,但总体拿眼规模与如今的陆地大战相比规模小太多不足而道罢了。
所以这个急行军临时驻扎的营地,将士军马一眼望不见尽头,但除了中心一小圈基本不见帐篷的,除去必要的巡防之外,将士们摸黑席天幕地一坐一躺,抱着兵刃就抓紧时间睡了过去。
沈星他们回来的时候,是个暮色四合的傍晚,夕阳已经彻底沉入地平线,只余西边天际几缕残红,天空灰蓝颜色,有一点点昏暗的天光,但基本已经被初上的夜色笼罩了整个荒野。
一大片军士或坐或躺,整个营区极目不见尽头,巡守兵甲将士骑马步行持刀剑尖矛,一丝不苟巡着整个营区。
宦营小将江世恒去迎他们了,一路出示腰牌,过了层层的外围哨马巡防,终于抵达的后军营区。
日暮残色,黑乎乎的,离得远远的,沈星就望见后军边缘位置站着一行人,为首的一个,甲胄帅氅的黑色轮廓,正冲着沈星他们这个方向。
沈星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裴玄素!
她立即仰起了身。
背着她的邓呈讳和何舟他们也立即加快了速度。
衣料和铠甲摩挲的声音,风尘仆仆的沈星他们和一身疲惫的裴玄素这边,没有人知道,裴玄素接信后的这几天的心境历程。
但双方汇合之后,他依然第一时间先迎上沈星。邓呈讳小心把她放下来,沈星右脚用力站着,裴玄素半拥着她,手已经摸上了她肩胛骨缠着的厚厚纱布。
沈星赶紧动了动右手,左脚也踮地,小心走了一步。
裴玄素立即制止了她,见她右手活动自如,左脚也能踮脚勉强挪步,脸色也可以,这才松了一口气。
邓呈讳张合等人已经无声跪地请罪了,徐芳徐喜他们对视一眼,也跟着单膝跪下来。
裴玄素挥挥手,无声把人叫起来。
他心里存着太多的事,饶是连续的急行军大战,损耗这么多的心神体力,稍稍停下来,另外的情绪就占据他的心神。
度日如年的两天啊,当时情绪翻滚太过剧烈,裴玄素曾经三元及第文辞斐然,但他都有些形容不出当时的感受了,头脑嗡鸣,好像有些忘记了,但偏偏又是那么地清晰。
裴玄素让冯维把马牵过来,把沈星送上马背,他终于,慢慢回身,那双线条浓深美丽而摄人眼神锐利的丹凤目,视线终于落在了曹青晔的身上。
曹青晔被卸了关节,用了软筋散,他牙关咯咯,低头伏在宦卫的背上,在望见裴玄素身影的第一刻,他就抬不起头,感受这对方的动静,那道有如实感的冰冷视线终于倏地落在他的身上,曹青晔浑身都不禁颤抖起来。
裴玄素冷冷地道:“把他押到中军,把药解了。”
华丽低醇的声线有几分阴柔,声音不高,在这个血腥隐隐硝烟浓重的临时大军营地里,却有着一种喋血的味道,透骨的森然。
曹青晔连心脏都不禁战栗起来了。
那三部蓝皮册子和白玉小印已经呈于裴玄素面前了,蓝皮册子裴玄素没看,该说的重点飞鸽传书已经说了。
他伸手,捻起那枚白玉小印,翻过来垂眸瞥了一眼,看到上面“夏文谦”三个纂体小字的时候,他忽意味不明笑了下。
黑乎乎的大营,原野的风凛冽,风中的这个一抹笑声,讥诮,冷冰冰的,森然,千百样的情绪在他胸臆间死死压着,这一声讥诮的冷笑隐隐透了出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放轻的呼吸。
裴玄素蓦地转身,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带着沈星等人回去了。
何舟拉过一匹马,提着曹青晔的后颈直接抛上去,他也翻身而上,亲自押送。
酝酿着暴风雨的黑沉沉,一路就这么沉寂无声回到中军主帐范围。
主帐斜后方,已经清出了一个牛皮帐篷了,灯已经点亮,各种刑具就位,顾敏衡汤吉也是刑名高手,已经带着施刑手在帐中等待了。
偌大的牛皮大帐内,分隔内外账的垂帘已经卷起了,灯光亮得刺眼,中间邢架之前一丈,放着一张紫檀髹金太师椅。
战时,没有椅搭,髹金和紫檀木在灯火下泛着冰冷的光,邢架黑褐血迹点点,是刚刚由折损的旗杆改制而成了。
整个牛皮大帐内,冰冷而嗜血。
到了牛皮大帐不远,沈云卿他们就不适宜跟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