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楼诗雨在“西祠胡同”上发了个贴,有热心的网友指点,从此开启了依法维权的新思路,既然西祠胡同是可以老百姓可以宣泄情绪,寻求帮助的地方,作为官方的媒体“如皋发布”当然也可以引导,但是一般只是发布一些行政措施,最近的新闻,类似之前的报纸,还好现在这个发布不要花钱就可以了解资讯,一般呢,也就自己关心的事情,小孩要上学,想起来看看应该是哪个施教区,得了病,查阅一下医保报销怎么个流程。
但是“西祠胡同”这天出现了个帖子,是谁发的不知道,但是呢,名字是“一个正直的如皋人”帖子的内容是:你们看看这是名家书法吗?名家书法会这样保管吗?下面的照片就是房思建的那些字画的照片。
发了两分钟就有人跟帖:赝品无疑
有人跟帖:真迹会这样糟蹋吗?
再有人跟帖:字写得不错,五元一张,不能再多了。
半天时间,就几十个人跟帖了,
否极泰来也跟帖了:“真假看照片肯定看不出,对照真迹,这个照片还真是一样,要不是打印的就是真迹啊?你们去现场看了吗?没有看就哔哔哔的是非蠢即坏,或者是既蠢又坏,领到五毛钱了吗?不是黔驴技穷谁用这个方法解决问题?”
楼家大小姐:“自己画的画,自己买的字,自己怎么贴没有自由了吗?你说假的就不值钱了吗?你说真的就升值了吗?打口炮谁不会?喜欢赌博的一天祸祸几十万有什么奇怪的,喜欢字画的一年祸祸几十万有什么奇怪的,不要用自己的想法来衡量别人,而且,在自己墙上贴画影响别人利益了吗?造成不好的社会影响了吗?吃你家大米了吗?”
房思建也回帖道:“关于真假我倒是希望有人来鉴定的,网上留言可以随便说,但是没有法律效果的,如果你说是假的有效的话那我说真的也一样,我一直希望一个权威部门来看,来鉴定,来估价,有关部门不接招,现在发网上求破解吗?网暴解决不了问题。即使是假的,我贴墙上我有罪了吗?即使假的,你也给个价格啊?!喜欢书画很多年了,也收藏看很多,我家还有没有上墙的珍品,可以现场来看,和真迹哪里差了?”
也许,发帖的人就是要的房思建这句话,就有人私信,一个叫做“公开公平公正”说:“我家也要拆迁,我想去跟你讨教经验,可以去参观一下吗?”
虽然房思建是个热心人,要是别人有要求帮忙,自己也力所能及,肯定是倾力相助,但是自己还是很好奇,开发商还是开发区的谁发了这个帖子,发这个帖子的目的是什么?用这个帖子来口诛笔伐肯定起不到这样的效果,双方混战,发帖的也不能占理,即使是假的,人家又没有要你来拆,对吧?你要买,人家要价钱,你不愿买拉倒,这样事情放台面上肯定对政府也不是个好事,那原因就只有,这个网友联系房思建是想知道字画的底细,感觉应该是这样的。有了这个怀疑,然后就看这个人之前的发帖,发现居然是新注册的号,心里更加增加了怀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那天又是一个星期天,房思建休息回家,那位网友“公开公平公正”就如约来了,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微胖,憨憨老实的样子。倒是让人可以相信的样子。
看着启功的字,说:“这个字真的很像啊,我也喜欢书法的,对于启功书法也很爱好,启功的杆儿,溥杰的尖儿,舒同的圈儿,南阳的弯儿可也是有了解的。”
当代的书家水平与古人比较,还是逊色不少,但是这几位书法家的字辨识度很高,好坏暂且不论,一个是流行,大家都知道,有名。这究竟是啥意思呢——舒同,著名书法家,中国书协成立首届主席,被誉为马背上的书法家,军中一支笔。说他“圈圈”就是他的草书多是使转,几乎没有提按,更不用说中侧锋并用了。而“启功的棒”那就是启功先生的字大多都是“直线条”。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很多书画市场里大卖特卖先生的字,当然都是赝品了,几乎可以乱真。大家大概以为就是先生的字好模仿,就因为笔法简单,多是直直的用笔,就像一根杆,所以才有了那句话“启功的杆”。溥杰就是末代皇帝溥仪的弟弟,常常署名爱新觉罗.溥杰,撇捺的尖、甚至很多横划也是有尖,很有特色,米南阳也是一位知名度很高的书法家,字扭扭曲曲,所以就有这样的说法。
当然赝品与真迹还是有区别的,懂行的人一看便知,那是功夫和精神的体现,启功人厚道,他去字画铺的时候,有人就问那署名启功的字是不是他写的,启功就厚道地说:写得比我好!委婉地说了那个字是假的,但是说人家也是混碗饭吃而已,何必断人财路。而现在要是有书法家遇到卖赝品的,必然是通过法律手段维权,潘家园琉璃厂都看不到范曾的假画假字了。
这样聊聊,房思建感觉对方也是很内行的,尤其对于范曾启功刘炳森的字好像很有研究,如果不是平时的知识储备,就是有备而来,自然不能掉以轻心。房思建说:“启功在世的时候,启功的假字画就泛滥成灾,启功自己也说了赝品艺术价值也不低,也还是可真迹有一比的,所以有的假的字画拍卖几次就变成流传有序,也和真的价格无二了。”
“公开公平公正”说:“这个质量真的不错,价格怎么样呢!”
房思建说:“我这个买得早,那时候启功先生还没有去世呢,价格不便宜。何况现在也没得卖了,管得可紧了,现在北京把它作为违法犯罪在抓,侵犯知识产权,所以抓得紧了,要买就要去拍卖会买了。”
房思建走到书橱前拿出一本拍卖图册;“这个启功的字,一副对联,和这个内容是一样的,笔画大致一样,有很多细节不一样,显然这个更加证明不是造假的,造假的会做到一模一样,真的反而说明同一个不可能写的两次会一模一样。我这个价格不低,买的时候也是几个月的工资呢!”房思建拿着那本拍卖图册翻到一页,指着给“公开公平公正”看:明月二分山一角,荷花十里桂三秋。你看精气神是不是一样?图册的起拍价十万元,最后落槌价格我还没去查,但是肯定十万不止,所以我要的不过是很保守的价格了。何况现在艺术品方兴未艾,升值空间大着呢?我们这不让盖房,所以没办法,就投资些字画了!要是这个钱盖房子,这次拆迁也有这个升值幅度,你听过吗?之前八十年代早期,著名画家许庐麟的儿子用一辆桑坦纳的钱买字画,现在价值几十亿。你说是一辆车值钱还是字画值钱呢!开那个车的也许做成了几百亿的生意,也许比字画还增值。我这字画也许比房子还值钱,比盖房子还增值,这个只是个人选择,现在你也可以去找个书家,行为艺术,写上一墙,价值连城。什么邵岩的射书,曾翔的吼书。来的时候就请媒体报道,来个货真价实,就等增值。”
“公开公平公正”说:“哎,邵岩曾翔哪里比得上启功,而且,故去的大师才是不可增加了,才能价格相对稳定,邵岩曾翔真的价格还在,还可以请他们来鉴定真假,不好搞。”
房思建说:“死了的也未必不会增加,齐白石估计每年作品都越来越多的!”
“公开公平公正”:“那你说就是造假的呗!”
房思建说:“现在造假是很厉害,前几天央视还报道了谁专门造李可染的假画,假画成本就几十万,然后拍卖了2000多万,这是真事的。所以即使是假,也未必不值钱,也有艺术价值呢!”
“公开公平公正”:“那你说现在的仿品字画哪里有卖呢?”
房思建说:“真的好买,假的现在还也不好买呢!不过现在市场有一种喷墨打印的画,和真迹一样,不用放大镜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日本二玄社复制的书画经常参加故宫博物院等等的展览,简直可以乱真的,然后我们这边海安有个叫做楚歌的书法家,搞了一个技术突破,虽然是打印的,但是可以打印在很薄的宣纸上,之前也有这样的,但是装裱的时候遇到水,颜料就会浸染,会化开,模糊,所以楚歌在技术上得到了突破,你可以去看看,就在海安的文化产业园。”
“公开公平公正”:“那假的东西一眼就看出来,那怎么行?我要买像你这样质量的。”
房思建听了觉得好笑,就知道他应该是个探子,来探底的,所以就一本正经地说:“我的这个可能真可能假,但是当时和真迹价格差不多,有经纪人在他家拿,相当于批发价的意思。”
“公开公平公正”:“那现在去哪里买高仿品啊?”
房思建说:“我之前就不知道哪里买,现在抓得紧更加不知道哪里买了。”房思建心想,本来还想把家里收藏的那些字画拿出来显摆显摆的,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必要了,更加自己增加自己的麻烦。但是觉得还是要让他带话也好的“这些字画,虽然只是笔墨而已,但是王羲之的兰亭序也是纸墨,苏东坡的寒食帖也是笔墨。你觉得笔墨怎么就值钱了呢?就价值连城了呢!有人喜欢就值钱。我偏偏就喜欢这些东西,玩物丧志啊,没办法。有人喜欢砖头水泥盖房子,有人喜欢著书立说教化世人,喜欢字画虽是雅好,和赌博喝酒吸毒炒股也没有分别,都是败家的。”
这时候,房思建一边聊着天,一边发了个短信给李亚根。
一会儿,李亚根假装正好来找房思建,其实之前房思建也和李亚根说了这个事情,李亚根听了几句就大致知道怎么回事,就问:“你家在哪里啊?啥时候拆迁呢?”“公开公平公正”:“西南乡的,原来的解放乡的,我们那里都是花木。”李亚根说;“这就对了,你要因势利导,你们那的花木贵,你去我家看看,我做了个假山,我去申请文物保护了,他们说我这个假山规模小点,其他还也都符合呢。你家花木之乡,你就搞成个盆景园,用假山湖石造个假山,找个名师,我叔岳父就是高手,他是国家级盆景造景大师,非遗传人。你要做我帮你联系,专家挂名,价格优惠,相当于书画家情人代笔,最后真迹落款,实际价值一样的,你付出就少了,产出比例高!我家那假山也在谈呢,没有诚意可拆不了。”
“公开公平公正”一脸尴尬,李亚根说:“走走走,去我家看看。”李亚根盛情邀请,“公开公平公正”只好说:“走,去看看。”房思建也跟着去,看到那个假山,做得确实是玲珑剔透,造型很美,所谓黄金有价,玉石无价。
李亚根说:“当年宋朝运送湖石去汴梁城,差点亡国,所以说价值连城一点也不夸张,你说他值钱就他就值钱,你只要喜欢,他不喜欢可以说一分不值。但是我这个有名家背书,有理有据,难道还不如他们一栋别墅?那些水泥钢筋的建筑垃圾,丑死了,没有一点艺术价值,他们愿意几十万上百万买那些垃圾,反而想不花钱拆了我们的房子,简直是笑话。就算我们这平房,也是五柱着地,榫卯梁柱,都是传统建筑的精华,还不如他们的楼房?我就不信这个邪!”
李亚根对着“公开公平公正”说:“这位兄弟怎么称呼?你家要是要搞假山,我找我叔丈人,一定给你优惠价,要是你找别人做,要冠名我也帮你忙,保证合法合规的。来来来。我给你我电话号码,你以后方便找我,我电话是……”
“公开公平公正”虽然有点尴尬,但是还是把电话报给了李亚根,李亚根把电话打给了“公开公平公正”,让他存起来。然后“公开公平公正”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