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府里休息,怎么会来这?”
谢清书快步过去,看着她眼皮上的草,伸手准备去擦。
“我,我不能来吗?你答应过让我来的!”
沈初霁躲开谢清书的手,下意识捂住脸。
“清书!这是在东宫!你骂孩子做什么!”
老夫人拉住沈初霁,让她起来,责怪的瞪着谢清书。
谢清书强行忍住脾气,好声好气道:“我并未责怪她,母亲也知晓这里是东宫,她这般模样.....”
“哟,这不是永昌侯府家的二小姐吗?怎么从泥巴地里长出来了?谢清书,你就是这么带孩子,这么教孩子的?”
三皇子妃刻薄的声音挤出来,浩浩荡荡带着人群凑热闹,咬死了教这个字,轻蔑嘲讽的瞧着她。
谢清书深呼口气,她最担心的事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瞬间连生气都没了力气。
“三皇子妃见笑,孩子家家不懂事,看墙头的果子好吃,爬上去没注意,不用担心,小孩子皮实,她没事!”
老夫人心里莫名跳的突突,还以为这些人关心孩子,不断地拍打着沈初霁身上的泥土,笑着解释。
很快,老夫人笑不出来。
三皇子妃脸色骤变,嘲弄的瞪着谢清书,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摇晃,幽幽道:“天子脚下行为无状,无邀擅闯东宫视为刺客,身为侯府嫡女毫无规矩,惊扰长公主破坏宴会,谢清书,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你永昌侯府该当何罪!”
“砰!”
三皇子妃身后的嬷嬷一脚踹在沈初霁的膝盖上,逼着她跪下。
就在这瞬间,谢清书拉住了沈初霁,一巴掌狠狠扇了下去。
“啪!”
——那嬷嬷脸上骤然肿了起来。
“谢清书,你放肆!”
三皇子妃震惊的后退,指着她厉呵。
“管教不严是妾身过错,妾身甘愿受罚!”
“初霁乃侯府嫡女,区区下人还没有管教她的权利!再者,便是三皇子妃您,也没有资格打我的女儿!”
谢清书面色冷漠的挡在沈初霁的前面,眸光霎时犀利,瞬间的气势逼的三皇子妃喉咙一哽。
谢清书她......怎么变了!
变的这么厉害!
“好好好!本宫没有资格打你的女儿,你将侯府嫡女管教成这个样子,本宫罚你总是够格!”
三皇子妃恶毒的瞪着她,厉声道:“谢清书管教不严,惊扰东宫,罚跪三炷香!”
还觉得不解气,三皇子妃加了一句,“顶着热水,就在这罚跪!”
“至于你,写一篇致歉文书,不低于八百字!”
三皇子妃震怒,气氛骤然剑拔弩张,老夫人几次想张口,又不敢说什么,只得不住地跺脚。
左右看看,拉着沈初霁满脸为难。
“凭什么!我又没做错!”
沈初霁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眼睛登时红了。
她看着谢清书木然的脸,委屈涌上来,恶狠狠地盯着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手中的扇子不断地摇晃,刺激到她的神经,沈初霁忽然冲了过去,抓住三皇子妃的胳膊猛地咬了下去。
“啊!”
三皇子妃惊呼,身后的丫鬟手忙脚乱的抓人。
奈何沈初霁身上全是泥水,滑溜的不像话,根本抓不住。
“初霁!”
谢清书伸手,将她拽到了身后,直视三皇子妃的怒火,沉声道:“妾身受罚!”
“娘!”
沈初霁惊愕的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情不自禁喊出来。
谢清书出自清流世家,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众目睽睽之下罚跪,她的清名便沾上了污点!
“三皇嫂!”
温润的嗓音落下,谢清书忽然抬头,魏南煦顿住,闭上眼转身。
谢清书从来高傲,该受的罚绝不会躲!
缓缓地,谢清书弯了膝盖,跪到了地上。
地上的泥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凉入骨里。
“你凭什么让我娘跪下!娘你起来!我们没错!”
沈初霁几乎要被眼前这一幕冲击的晕过去,她虽然才四岁,但已经知道什么叫做羞辱。
她的母亲一直是严厉,高高在上,被所有人喜爱的,怎么能跪在这么脏的地方!
“闭嘴!”
三皇子妃捂着手背,那里疼的发紫,憎恶的瞪着沈初霁,“身为侯府嫡女,你的教养竟然这么差!若是明日不把谢罪文书送来,我便去宫里告你们的状!”
三皇子妃气呼呼的走了,簇拥她的人群自然也不会久留,老夫人急的两眼发黑,下一刻,竟是晕了过去。
“王嬷嬷,劳烦您将母亲送回府。”
谢清书叹了口气,吩咐下去。王嬷嬷赶忙应了,谢清书推了一把沈初霁,“你也回去吧。”
“不,不要!”
沈初霁咬着下唇,“我,我要去找那个女人,她凭什么.....”
“初霁!”
谢清书动了怒,沈初霁打了个哆嗦,过了许久,豆大的眼泪砸了下来,第一次低下头。
“我不是故意想给你丢脸,我想走正门,可,可是那人不放我进来!”
“出府之前,芷兰姨娘跟我说,说要是他们不放我进来玩,我可以翻墙!府里的墙我也跟着哥哥翻过几次,每次都能安然下来,我不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湿哒哒的,脚一滑就栽下来了!”
沈初霁想去拉谢清书的手,又抹不开面子,只拽了拽她的衣角,抽泣问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跪了,我知道错了!我跟那个女人认错,行不行?”
两行热泪在沈初霁脏兮兮的小脸上留下了两道清楚地泪痕,早上精心绑着的两个啾啾也耷拉下来,看着可怜极了。
谢清书抬手,她猛地闭眼,像是等着挨揍。
谢清书心头一滞,眼角抽了抽,伸手轻轻擦了她的脸。
“为什么忽然来东宫,你不是选择留在府里吗?”
她的声音太轻柔,像风,沈初霁忍不住靠近了几分,哽咽道:“爹回来了,芷兰姨娘说有人陪了,我要是想玩可以出去。”
“她说东宫很好玩,还有很多玩伴,你和祖母偷偷带哥哥去玩答应我却不让我去,你们偏心,芷兰姨娘舍不得我难受,所以安排马车把我送来了!”
断断续续的,沈初霁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我,我错了!我去道歉行不行?我以后不来东宫了!”
沈初霁哭的厉害,鼻涕泡泡差点呛了气管,谢清书脸色骤冷,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拿着帕子仔仔细细的把她的脸擦干净,轻声道:“东宫日后你还可以来,你今日之错并不在来东宫。”
“你身为女子,当众爬墙行事不妥,惊扰贵人又伤了三皇子妃,这才是你的错。”
谢清书忽然想到前世沈初霁厌烦她唠叨的样子,声音顿住,没有再继续。
沈初霁却听的用心,见她不说了,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眨巴看着她,很快蒙上水汽,“她,她骂人,还凶,我咬她......是错了,可是,为什么你要替我受罚?”
“我自己跪在这!你走吧!”
沈初霁二话没说跪了下去,谢清书甚至来不及阻止。
看着她傻不拉几的样子,谢清书莫名想到晚上她偷偷到怀里躲着的样子。
“噗嗤”笑出来,谢清书摸了摸她的头,“三皇子妃想要教训的人是我,你跪在这没用。”
“还发着烧,回去歇着吧!”
想了想,谢清书又加了一句,“你正是玩的时候,爬墙只是危险算不得错,但要看场合,你若是真喜欢爬墙,侯府院内给你造一个矮墙,等你大了再拆。”
“真的?”
沈初霁本以为讨来一顿骂,没想到谢清书却这么温柔,脸颊红扑扑的,满脸欣喜。
谢清书点了点头,让下人将她送回去。
垂眸,神情付出怒色。
温芷兰!!
“夫人!小世子又被坑了五十两!”
采薇在外面等着,看到谢清书出来,压住脸上的气愤,赶忙扶着她上马车。
“谁给他的银子?和那些人怎么认识的?”
谢清书沉声询问,采薇吸了口气,吐出一个名字。
“温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