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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阴晴不定。
大概是受到了魔鬼力量的影响。
天空看似晴朗,没有一丝云彩,空洞得让人心里发慌。
纯净的蓝色,像是被病菌侵蚀后的色彩,如同一个巨大的、被戳破后即将溃烂的人类皮肤,阳光放肆地倾洒,仿佛是从恶心的脓疮中挤出的脓液喷射而出,带着一种让人不适的灼热。
格里安不停揉着太阳穴,缓解与“通路”融合后的全新感觉。
身体还不能完全承受新的力量,左眼球布满血丝,如同爬满了恶心的蛆虫。
五感加强,神经活跃,就连小肉瘤与魔鬼子宫都更加手舞足蹈,它们彼此之间似乎认为对方抢占了格里安的眼眶,开始大打出手。
“别他妈打了!”
格里安烦躁跺脚,左眼球快要爆出,死死盯着火山。
火山的体积在逐渐增大,向上攀升,顶端时不时析出红色的血液,周围的大地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风暴,微微颤抖着。
看样子,喷发还需要一段时间。
可一旦喷发,其威力将会比刚才的灰白侵袭猛烈多少倍,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些风能抵挡的了。
美狄亚神情意外地愈发严肃,说道:
“我觉得你也能感受到,那火山就是妖魔的载体。”
“确实感受到了……”
格里安也不清楚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主动出击?
亦或等火山喷发后再做打算。
“妖魔本体应该在火山内部吧?脑袋疼,一点儿都不想管。操。
“我忽然觉得我现在就该想办法穿越回前一阵子,命令那时候的我自己杀了还在孵化的妖魔。”
格里安几乎捶胸顿足,懊悔得不得了。
当时,他为了赶时间就略过了阿道夫,谁曾想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要不咱俩撤退得了。”
脚下站立的树木微微摇晃,密密麻麻的裂痕在树干上爬行,渗出一种黑乎乎的黏液,要将这可怜的树木啃噬殆尽。
格里安不清楚刚才这番折腾下来,树木会不会集体沉入地下,被黏成齑粉。
他也无暇关心这些。
“美狄亚,你说如果我们不管它。它喷出的东西真的会随着空气进入全世界吗?真的不想管,我现在好累啊。‘重塑者’我都已经送出去了,我为什么还要管这些呢?”
即便体内的“通路”一直在给予格里安上头的冲动,可似乎是美狄亚再次增加的“通路”剂量,让他有种消极怠工的欲望。
这恐怕就是物极必反。
但。
似乎也不算是消极怠工,他想要带走“重塑者”们并摧毁岛屿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后续问题他真的不想再处理了。
美狄亚坐在树干上,吹着口哨,显然比格里安悠哉很多,即便她眼底也满是疲倦。
“理论上我觉得会。所以我的计划是,现在咱们两个就去火山口寻找妖魔本体,消灭他。若是喷发突然开始,咱们就分头行动,我会用孢子掩护你,然后你直接带着‘通路’冲,深入核心,一击毙命。你说呢?”
火山没出现前,美狄亚的原计划其实很简单。
先让格里安与自己的“通路”融合,让格里安可以操控自己的“通路”,而后像是科隆魔鬼大暴乱时那样,利用“通路”的力量杀死那妖魔。
但是没想到,妖魔的发展超出了她的想象。
“当然如果你不想上的话也无所谓。”
美狄亚很自然地靠在格里安腿上,吓得格里安差点儿抽腿而逃。
他是有点儿怕美狄亚的。
“你他妈为什么觉得我不想上?!我在你眼里是孬种吗?”
格里安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激将法,还是美狄亚的真是所想,总之,他确实瞬间斗志昂扬,想给美狄亚看看自己完美的操控“通路”手段。
“你不是很累吗?”
美狄亚不理解格里安的激动。
她觉得自己很体贴,充分考虑到了格里安连轴转的体能与精神。
“我累你也不能用当逃兵羞辱我啊?”格里安破大防。
他盯着火山。
一段段可能性闪回。
新大陆沦陷,接着是里斯本崩溃,皮肤碎屑沿着地中海前进进入每个国家的每个地方……
也许在某个不知名的清晨,里夏德·佐默出门上厕所,天上飘来了一些头皮屑,他伸手一挥。手掌触碰到头皮屑,然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爆体而亡。
“所以这可是你说的,咱俩一起去干掉妖魔!”
格里安的手猛地抓住美狄亚的手腕。
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那当然是我说——啊!”
美狄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格里安突如其来的行动惊得尖叫起来。
格里安带着美狄亚瞬间飞上天空,脚下的飞行器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那如同脓疮般恶心的天空。风在他们耳边呼啸,仿佛是末日的咆哮。
飞行器以惊人的速度直奔火山口,速度之快,让人感觉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他们的身影在天空中一闪而过,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轨迹。
轰!
一声巨响。
位于火山口的一块大岩石炸裂。
如同世界末日的钟声敲响。
灼热的气浪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几乎将格里安和美狄亚掀翻。
好在,格里安对空中翻滚很有经验,他迅速调整身体的平衡,紧紧地抓住美狄亚,不让两人掉下去,凭借着惊人的反应速度,稳定地停在空中。
空中已然全是雪花般的皮肤碎屑,纷纷扬扬,如梦似幻。
但没有攻击力。
它们无声无息地飘荡着,渐渐弥漫了整个天空。
黝黑岩石表面分泌出的红色血液,与洁白的碎屑相互交错。远处的景物在碎屑中变得模糊不清,仿海鸟们在碎屑中穿梭,它们的身影时隐时现,迷失在虚幻世界里。
“我操美狄亚你干什么?!”
“计划有变!咱们必须兵分两路,我掩护你!”
美狄亚的性子比格里安急躁多了,她纵身一跃,挣脱开格里安的束缚,声音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格里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猩红色好似闪电的光芒从火山口中央冲出,仿佛是地狱之门被猛地打开,释放出了无尽的邪恶力量。
天空被撕裂开来,湛蓝中央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猩红。